忆中都没有。 那是这一年才生长起来的野花。 它们肆无忌惮地将昔日高不可攀的金色城墙牢牢占据,一副主人的姿态,舍我其谁。 凫风初蕾停下脚步,心想,这红蔷薇,竟然远远胜过红宝石的气势。 毕竟,什么样的宝石,都比不上热烈盛放的生命。 贴身珍藏的金箔,不经意地撞击了一下心口。 她伸出手,放在跳动的地方,心跳,慢慢地平息下来。 她忽然很平静。 就如一个远归的人,终于到家了。 委蛇奔上去,推城门。 城门一动不动。 委蛇加了力度,城门还是一动不动。 它笑:“这可难不倒我!” 城墙虽然有三丈多高,可是,四围都是空荡荡的。 飞度,易如反掌。 委蛇干脆跃起来,三五丈粗的蟒蛇之躯,打算从墙头直接飞进去。 可是,它庞大的身躯刚刚飞到城墙上空,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回来。 无形之中,竟然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它大叫:“好邪门,这城墙上头明明空荡荡的,居然进不去。” 凫风初蕾却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金杖。 金杖的八只飞鸟,刚好对准城门的阳光。 沉重地轰隆声后,城门訇然中开。 委蛇大叫:“老鱼凫王好生了不起,居然提前封印了城门。呵,他一定是防着被外人洗劫,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所以,大费等人才会空手而归。 高阳帝,毕竟就是高阳帝。 纵然遭人暗算,也没可能真正一败涂地。 这世界上,除了凫风初蕾,根本就没人可以再擅自进入金沙王城——哪怕它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城门里面,一条长长的青砖古路。 能容纳八辆马车的宽阔道路上铺着厚厚的青砖。 两旁,则是四季常青的芙蓉古树。 有风吹来,花瓣徐徐地落了凫风初蕾满头满脸。 她抬起头,从发梢里摸下一片花瓣,拿在手里,看到花瓣上已经有了淡淡凋零的痕迹。 无论多美的花,凋残便是它们唯一的宿命。 凫风初蕾心内凄怆,踌躇不前。 应怜屐齿印苍苔,当年蜀中女子踩着高高的木屐,一路前行,一路从木屐里洒下芙蓉花瓣的香艳往事,已经彻底随风。 青砖古道上,全是青苔。 凫风初蕾一路前行,脚步很轻,恍怕惊醒了此地的亡魂。 直到走出好远,直到看到巍巍然的金沙王宫,才惊醒过来:此地早已没有亡魂。 所有的亡魂,已被彻底封存在湔山小鱼洞里。 金沙王城,只是一座空城。 沿途,大街小巷,店铺林立,酒旗如风。 巧手绣娘们的蜀绣招牌鲜活如初,来不及收拾的货物还在货架上展览。甚至一家牛肉面店铺外面,还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还有几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只是,不再有任何活物。 潮水褪去后,它保持了原貌,树木、花草,就像凝固的时钟,在某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懒洋洋地伸展。 凫风初蕾的脚步,慢慢停在王宫门口。 王宫正门口的铜像马车,已经绿锈斑斑。 委蛇奔过去,打开了王宫的大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