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一份完整的诗卷,其他的都成了地上的一堆残纸。 “胜者已出。” 锦衣少女没了兴趣,挥了挥手,命婢女出去宣布结果。 公府前面的客院里,一群士子焦急的等待着,这群来自各州县的佼佼者,人人自诩才华出众,听到环佩叮当的声响,都一脸焦灼,甚至忐忑不安,期盼好运落在自己身上。 蓝衣婢女下巴高抬,面对这群士子,身为婢女她姿态高傲,只因她是齐国公府二娘子薛华棣的婢女。 “胜者复州王恒。”婢女大声宣布结果。 “哈哈哈,我王恒胜了。” 一个士子放声大笑,其他人神情沮丧。 只有在薛府掌珠薛二娘这里拿到头名,才能得到进见薛公的机会,而本朝虽开科举取明经、进士,但每年只取寥寥数人。且即便进士及第,也只是取得出身资格,还要到吏部参加关试,新进士只有通过了吏部关试,由吏部给关牒,才取得了到吏部参加铨选授官的资格,才能步入仕途。 高官勋贵子弟可以门荫入仕,他们庶族寒门子弟唯有这一条险阻重重的路。 而薛公既是先皇遗诏的辅命大臣,又是尚书令,掌六部,更出身寒门,故而天下有抱负没出路的庶族寒门士子都期盼能得他的青眼看重。 所以,薛华棣的品评才会让这些士子们如此失态。 婢女看过去,见这个复州王恒相貌平平,撇了撇嘴,写出那般绮丽诗句的竟是这么一副容貌,二娘子是不会见他了。 “小娘子留步。”一个中年士子拦住了婢女。 “何事?”婢女见他穿着褪色的袍服,语气冷淡。 “在下此次未中,还请小娘子将在下的行卷归还。”中年士子脸皮羞得通红,一场伤寒,他手里只余了几个铜板,没钱再买书写行卷用的上好宣纸,只得忍羞请求。 “什么?还你?”婢女惊奇的笑出声。 中年士子在她的笑声中脸色愈发的红。 “二娘子何等尊贵,不入眼的诗卷,当然得撕了,成了一堆碎纸,怎么还你?哪来的田舍翁。”婢女奚落过后,扬长而去。 留下羞惭欲死的中年士子。 “周兄。”同乡连忙上前,“勿气。” 中年士子瞪着红红的眼珠,“那是我多年心血,不止有诗,还有策问,是献给薛公的,不是让一个女子做儿戏的。” “周兄,慎言。”同乡打断他,“薛二娘是薛公的掌上明珠,投献给薛公的行卷,都是由薛二娘评断。周兄不可妄议薛二娘,否则就是自断于薛公门前。” “可她眼里只能看到绮丽浮华之句,钱粮税赋、农桑水利、军国大事、民生之艰,她根本不懂。”周姓士子低声嘶吼,一脸不甘。 “周兄,可你我这等寒门士子,晋身之途,唯有薛公啊。”同乡亦是一脸悲戚。 “没有其他路了吗?”周姓士子喃喃自语。 两个落选士子的牢骚,没人在乎,更不会影响到薛府的明珠薛华棣。 决定他们前途命运的大事,于薛华棣不过是一场消磨时光的游戏。 白昼漫长,品评完士子,薛华棣百无聊懒。 “奴婢刚听人报,胭脂园里的胭脂花开了,不如二娘子亲手采花做胭脂?”贴身婢女巧笑着提议。 薛华棣脸一红,她曾无意中说了一句外边铺子里的胭脂不干净,昌王便记在了心里,寻了最好的花种,巴巴的种了一园子,又淘了制胭脂的方子,说等花开的时候,亲自陪她制胭脂。 现在花开了,他却在外办差,薛华棣有些失落,婢女好一阵哄,才又露了笑模样,提了花篮去摘花。 价值千金的碧罗金缕裙拖在泥土上,精心养护的手指比花瓣还要娇嫩,薛华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