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躺下。”嵇清柏见大徒弟又在制药,不怎么赞同道,“还没开始调查事情,你就累垮了可不好。” 长生笑了笑:“一路上用了太多药了,我怕临时有急,身上药不够。”说完又咳嗽了几声,叹了口气。 嵇清柏知道自己这徒弟虽然脾气好,但犟起来也是没人能拉得动,不得已摇了摇头。 长生虽挂着武修的名,但身上的功夫只够自保,嵇清柏的修为不能给没有根基的凡人,只能匀些内力过去,替人活血温脉。 等鸣寰回来,长生才肯吃了药乖乖睡下,嵇清柏在房间下了层结界,决定先去探下死人的事。 他换了件夜行的打衫,一出门就看到挂在窗上的鸣寰。 妖和人还真是不一样,这才不过几年,鸣寰看着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性的身形和长相,他一手扶着窗棂,一条腿几乎悬空着。 “师父去哪儿?”鸣寰问。 嵇清柏觉得他这姿势过于显眼了些,不满道:“下来,别给人看见。” 鸣寰撇了撇嘴,他从窗上跃下,轻盈地落在了嵇清柏的面前。 “为师去查下之前的几桩事。”嵇清柏不阻止他跟着,两人披着夜色出了酒楼,借着月光疾行。 鸣寰:“深更半夜,没人怎么查?” 嵇清柏淡淡道:“不用查人,查地方就行。” 锦城一年来发生了大大小小五起灭门惨案,这地方不是路上的那些穷乡僻壤,属于晋的封地,是个颇富庶的都城,惨案发生后,一城的人都夜半不再开户,夜寐惶惶,连诸侯府都不太平。 之前侯爷宋氏亲自登过绝顶峰,原本以为是想求仙问道,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绝顶峰受了托付,不是没派过弟子下山查探,结果竟是连点蛛丝马迹也没能查到。 初境武修虽比不上玄境,但也不可能一点妖魔之气都发现不了,嵇清柏想了半天,居然有些荒唐念头,莫非这些祸事并非妖魔所为? 夜晚的深宅大院鬼魅森森,更何况死了人后又添了血灾之气,看着都有一股子邪祟。 嵇清柏掏了颗夜明珠,翻墙进了后院,落地后才发现一颗杏树盘根遒劲,枝丫参天盖满了檐顶。 鸣寰跟着他落在树上,吹了声口哨:“这树怕是成精了。” 嵇清柏看了一眼:“还未。” 鸣寰笑笑,他从树上下来,跟在嵇清柏身后,前者推开了房门,一股子霉味扑到人脸上,混着过时的血腥气,嵇清柏没什么表情,鸣寰有些厌恶地掩着鼻子。 他从指缝间嗅了嗅,表情有些古怪。 “不太对。”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嵇清柏道,“味道不对。” 嵇清柏抽出了剑,他抬头,房梁上已经结了不少蛛网,屋顶漏光,但被外面那树银杏的枝丫挡着,他们进的这间该是前厅,死人后没人来动过,八仙桌椅上落了不少灰,堂中央挂着一幅画,燕子戏蝶的图。 鸣寰也有一颗夜明珠,他托着珠子走到前面,凑着画看了一会儿,说:“有妖的味道,但不太对。” 嵇清柏也闻了出来,但他分不太清,只能问:“哪里不对?” 鸣寰:“妖的味道不对。”他想了想,不确定道,“混着人的血。” 这里面死过人,当然有人血的味道,但鸣寰这么说,肯定不单单是凡人的血。 嵇清柏又用夜明珠看了一圈,突然灵台一震,攸地睁大了眼。 鸣寰见他脸色瞬变,心头慌了一下:“怎么了?” 嵇清柏迅速折身冲出了门,他三两下跃上杏树,口中念了一串决,面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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