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唠唠叨叨,“上次皇上就说了,你怎么折腾都行,就不能随便出宫,免得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机缘。” 嵇太子可不信什么机缘,但自己脚踝上的铃铛的确怎么都拿不下来,只好说:“怪力乱神的东西信他干嘛?我们就去骑骑马,看看花。” 陆伴读还是不肯:“你就会闯祸,闯了祸又是我擦屁股!” 嵇太子冤枉:“瞎说!上次可没有!我也挨了揍的!” 陆长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嵇太子就一副“打死我也要出去玩”的态度,于是只能乔装打扮了一番,两人偷偷从昏时门出去。 “清柏。”陆伴读在外头喊自家太子的字,“你挑一匹马?” 嵇清柏在市集口的马场看了半天,最后挑了一匹枣红色的公马。 陆长生牵着马,让太子坐上头,正巧这几日过节,整个城中道两边全是人,热热闹闹的小摊商贩,闺秀们也都出来了,莺莺燕燕鸟语花香,嵇清柏闻着脂粉的味道,一路往前晃悠。 天色不晚,城门还开着,两人一路逛出去也没遇到什么阻拦,城外是田野山郊,萧国的国寺也在行宫附近,嵇清柏说着想出来玩,但其实也不敢玩的太晚,他心痒山上那片辛夷花树,最近听宫女说开了花,很是绝色芬芳。 太子与伴读共乘一骑,到了山脚下,嵇清柏已经闻到了隐隐花香,他也等不及陆长生栓好马,自己先行爬了上去。 结果陆长生一回头,连太子影子都没看到,吓得半死。 嵇清柏大概也没想到这天会暗得这么快。 他爬到半山腰,路就已经看不太清了,树影斑驳,月光从枝干的缝隙间落下来,映在清泉巨石上,嵇清柏歇了会儿脚,鼻尖是馥郁的香气。 结果等了半天,陆长生也没赶上来。 嵇清柏有些心慌,不是慌天晚没人,是慌自己的小伴读去告状,一想到自己父母的脸,嵇太子就觉得脑壳疼。 爬山爬到这里,自然也不可能下去了,嵇清柏理了理袍子,便继续往山上爬,等到了山顶,才觉一片豁然开朗。 宫女果然没有骗他,这山顶的辛夷花树林大的像一泊接天的海,红白花朵绽在枝头上,像漫天云朵,遮在了月光下。 嵇清柏抬头赏着花,刚往里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 有人比他先来了一步,站在花树下,听到动静,才回过头来。 嵇清柏眨了眨眼,这人的穿着不像是萧国的服饰,轻纱白袍,却赤着脚,长发冠起,也没任何发饰,目光比那月色还清冷,空空静静,不似凡物。 嵇清柏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机缘”这两个字,心头一跳,不再敢往前去。 那人却还是看着他。 嵇清柏硬着头皮,行了一礼:“小生不知公子在此,多有叨扰,多有叨扰。”说完,才转身想跑,面前的“公子”突然开了口。 “你来赏花?”他问。 嵇清柏没想到“公子”会说话,毕竟这环境,这天气,还有这月光花香的,这人站在树底下就不像个凡人,谪仙似的,关键脸还美。 “公子”不但说话了,还问他是不是赏花,嵇清柏就怕别是什么“仙人指路”,哆嗦了半天,才答了一句“是。” “公子”似乎笑了下,说:“那就一起赏吧。” 嵇清柏又乖乖答应了一声“是”,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有病,答应那么快干嘛?! 但答应都答应了,也不能现在跑吧?嵇清柏磨蹭着过去,与那“公子”一同站在树下,抬头僵硬地看花。 看了半天,嵇清柏觉得无论如何得说些什么。 结果花都看重影了,他也没能开头,最后只能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一低头看到对方赤着的双脚,突然鬼使神差地,低声问道:“公子不冷吗?” 辛夷花耐寒,能越冬,山上的夜晚又冷,这人还赤着脚,嵇清柏总觉得怕是要冻着。 “公子”跟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嵇清柏盯着那冷雪一样的足半晌,突然弯下腰,脱下了自己的靴。 “给你穿吧。”他说。 嵇清柏没穿袜子,脱了鞋后便是两个光脚,其中一个脚踝上还戴着串铃铛,跟着他动作轻轻发出了“叮铃”两声。 “公子”的目光凝在他的那串铃铛上。 嵇清柏不太好意思,一只脚挡在前面,遮住那脚踝,催促道:“你快穿上。” “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套上了靴子。 要说这轻纱白袍与黑色马靴搭配起来太过不伦不类了些,但人长得跟谪仙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