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老者不再言语,然而陆青离却缓缓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再吐出一句:“方才丁宁面对这些异虫的时候,也没见到有人提出异议,现在再提这些话,恐怕也太晚了些。” 崖上四周蓦然陷入一片死寂,身穿紫色星月纹袍的老者并没有感到更加的气愤,反而是心中生出一丝冷意。 因为所有人都听出陆青离这句话并非是针对他,而是对烈萤泓那名背后的指使者公开的表明不满。 这场间有不少人出身胶东郡,有不少人承受着宫中的恩泽,他们最为在意的便是宫中那名女主人的想法,相对于场间一些同情白羊洞遭遇的修行者而言,这些人的数量和力量自然要大出许多,然而惜命的不敢和不惜命的争,这却和数量的多寡无关。 在一片死寂之中,陆青离眼睛却眯得更紧,将眼光眯成了一条薄薄的剑锋。 他看着谢长胜投身其中的那间青色的殿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时在心中无比冰冷的想着,那名指使烈萤泓做这件事的人最好祈祷谢长胜能够活着,否则一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不管这是否出自谢长胜自己的选择,他只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超过限度。 令薛忘虚在岷山剑会开始时死去,令烈萤泓追杀丁宁身边的这些好友,在很多人的眼里,便超过了限度。 营帐的帘门剧烈的震颤起来,往外拂动。 容姓宫女虽然拥有超过许多官员的真实权势,然而她的身份只是宫中一名宫女,所以在此时她无法抛头露面,只能停留在休憩的营帐中听取回报。 听着黄袍中年男子的回报,她此时的面容上也开始笼上了一层阴云,身体周围的空气被她自然流淌的元气所压,不断往外鼓胀。 她只是一个替人做事的人,争的不是自己的荣辱和面子,所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可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甚至不在意别人对她的侮辱,然而她却不能容许自己做事失败。 烈萤泓是她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然而谁会想到,这颗棋子竟然会直接折损在谢长胜这样一个原本似乎可以完全忽视的关中少年手中? 想到这样的事情只会让那些骄傲的少年更为骄傲,起不到任何警示训诫的作用,她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数分。 …… 皇虫的残肢身段和碎裂的冰棱洒落遍地,令烈萤泓踏足都十分困难。 只是短短的数十息的时间,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十数条伤口,其中还有一处是可怕的贯穿伤。 在所有观战的人眼中,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然而他却不想就此放弃。 一声凄厉的喝声从他的口中响起,他的双瞳妖异的闪现出一些绿色的光焰,手中的鲸吞剑剑身上也骤然迸射出成百上千条绿色的剑光。 这些剑光就像一株柳树的枝条散开,拂动出去。 空气里响起许多令人牙齿发酸的爆裂声音。 这声音包括了甲壳碎裂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和血肉炸裂的声音。 以他为中心的数十头皇虫的身体在一瞬间炸裂开来,变成无数不规则的血肉碎块。 下一刻,他脚下的皮靴也发出了近乎炸裂的声音,他的整个身体就像一辆失控的马车,疯狂的冲出,朝着先前谢长胜坠倒的小溪掠去。 然而也就在此时,烈萤泓身体里爆燃起来的鲜血却是急剧的冰冷下来。 他妖异的绿瞳被一片黑幕遮住。 一条浑身和他一样鲜血淋漓,显得顽强至极的身影,带着这道如黑幕般吸收一切光亮的剑光横亘在他的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 他手中的鲸吞剑被独特的缠缚之力卷吸过去,和黑幕中的长剑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随着他身体里的真元下意识的喷涌,一股气浪在两剑之间炸开,他的身体被迫得硬生生后退三步,而那道强行冲至他身前的身影,却是被他这一剑直接震飞出去。 这一瞬的阻挡已经足够断绝烈萤泓最后的希望。 在黑色在他前方空中消散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