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水这次也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只是眉头微蹙,有些感慨道:“在海外风波里得了这么多灵药,却是自己不受,之前九死蚕并没有任何讯息,那人似乎都已经消失在你们大秦的故事里,你却还能熬得住……我生平很少佩服人,人人都说夜司首胸小心胸也小,但是今日里,我却是真正佩服夜司首。” “如久旱甘霖,一朝得了消息,却怕自己是局中人,受情绪影响而行事出现问题。那名酒铺少年既是他的传人,而且之前他所做的事情都是运筹帷幄,便令我不自然将一切押在他身上。”夜策冷一边看着微沸的药鼎,一边收敛了笑容,缓声道:“你今日既然见过了他,又不像我这么执念,想必要比我看得清楚点,你不妨直言告诉我,我这么做有没有问题?” 白山水笑了笑,道:“我将孤山剑藏给了他,你说有没有问题?” 夜策冷怔了怔。 “你是觉得他以往的表现足够谨慎,所以才将一切押在他的身上。”白山水看着夜策冷,有些傲然道:“我将一切押在他身上,却是因为别的原因。我觉得他有真性情,他得到孤山剑藏的时候,并未特别的欣喜,他始终在深深的忧虑,这种忧虑来自于对别人的安危的顾虑。” 夜策冷沉默了片刻,道:“他之所以会失败只是因为不够冷酷,没想到传人也是如此。” 白山水看了她一眼,“如此才好。” 夜策冷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又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口,不由得心想这女子不仅是胸大,连心胸也大。 白山水似乎明白了她目光里的意思,瞪了她一眼,道:“好好熬你的药,熬得糊了,便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 第三十五章 岷山雪,釜中火 岷山有雪,因为极高。 接近雪线的一座青殿里,裹着一条青色厚毯的谢长胜靠在窗口,一边伸长着脖子看着低处的一座青殿与山谷,一边很不满意的嘟囔道:“这么冷的地方,难道你们不觉得可以架个火盆,涮些羊肉片么?” 他的身后站立着一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原本面色便有些不善,听到他这样的话语,面色顿时又阴沉了数分,寒声道:“若是图舒服爽快,偏要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参加剑会的那么多年轻才俊,比你难医治的都已经走了,偏生只有你赖着不走。” 谢长胜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说道:“我的伤还又没好,不留在这里做什么?” “借着伤未好而强留在我岷山剑宗,整日里东张西望看看能否偷学到什么。”这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冷笑起来,“你又未能成为岷山剑会前十,这般强留在我岷山剑宗,也不觉得羞惭?” “我羞惭什么?难道有谁会觉得我在岷山剑会里的表现丢脸?”谢长胜转头看了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一眼,“既然觉得这地方有用,那能想办法多留一天就叫做本事。” 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眉头微拧,眼睛里尽是怒意,然而不等他开口,谢长胜却又鄙夷地说道:“你也不用多管闲事,我的状况耿刃他们都很清楚,若是他们要将我赶出去,我早就不在这里了,我哪里还能这么赖着?” 这名岷山剑宗的修行者呆了呆,觉得谢长胜说得却不无道理。 虽说谢长胜似乎太过无赖,但岷山剑宗也并未给他正式学习的机会,这似乎也的确没有违反岷山剑宗的规矩。 想到这一点,这名岷山剑宗的中年修行者又觉得容许谢长胜赖在这里,或许宗主百里素雪还有更深层的用意,一时之间,他脸上的阴沉和怒意迅速消退,神色竟是温和起来,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向谢长胜。 “谁的信?” “丁宁师侄的。” “丁宁?” 谢长胜的眼睛顿时亮了,用最快的速度接过了信,然后拆开,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担心你不要,既然提了要,那还不简单?” “笔来,纸来!”接着他随手将信纸一挥,很是豪气的对着岷山剑宗的这名中年修行者喝道。 刚刚才面色温和一些的岷山剑宗中年修行者顿时又面色难看起来,这谢长胜说什么都是后辈,竟然将他当下人般使唤,这对于本来就有些迂腐的这名岷山剑宗修行者而言,简直便是大逆不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