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黑了,钱老太太和钱老爷子腿脚不便,和三个儿子一起回去肯定拖后腿。两人决定到大儿子家凑合一晚上,并且嘱咐三个儿子明天下午赶牛车接他们回家,三家人黑着脸离开医院。 二老年纪大了,精神萎靡到二弟妹病床上坐一会儿,二房的人沉浸在二弟妹苏醒的喜悦中,都去病房陪伴二弟妹,只有钱父、钱母守在手术室门口。 手术进行一半,民富请大伯、大婶娘到病房,见大伯、大婶娘不愿意离开手术室,他双眼红肿鞠躬祈求道:“我妈不愿意配合治疗,一心寻死,求您们去劝劝我妈。” 他算是看明白了,钱谨裕专门破坏他们的好事,必须赶在钱谨裕清醒之前,他们家和大伯俩口子好好谈谈岗位的事。 民富隐晦提醒钱父、钱母,假如钱二婶去世了,这笔账全算在钱谨裕身上,那时钱二婶娘家人到瓷器厂大闹一场,届时钱谨裕没法继续留在瓷器厂上班。 两口子打算一个人留下来守着谨裕,另一个人去劝说钱二婶,但是民富非让他们一起去,否则钱二婶依旧不愿意配合治疗。两人被逼无奈和护士打招呼,手术结束后,拜托护士帮忙推谨裕回病房,见护士答应,两人才稍微放心跟着民富去病房看望钱二婶。 钱二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护士扎好针又被钱二婶拔掉。这是医院里最有耐心的护士,现在她语气冷硬,板着脸道:“这位病人,我还要到其他病房查房。” 言下之意,如果病人继续拔针头,让病人自己或者病人家属给她扎针。 护士匆匆收拾酒精棉、医用胶布,她端起用具挤了出去。 钱二婶朝钱父、钱母惨笑一声,配上她惨白的脸,显得她格外虚弱:“大嫂不能生,我割下一块肉送给你们一个儿子,每次看到谨裕只和你们亲,叫你们爸妈,你们知道我和国强爸的心有多难受嘛!” “日日夜夜想我的儿子,即便想的要死,我和国强爸也没有和谨裕相认,只希望谨裕把我们当亲人看待,你们却教导谨裕仇视我们,为什么啊,我们那点对不起你和大哥!” 钱二婶大口呼气,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她闭上眼睛不想看到大哥、大嫂,吸了吸鼻子再次拔掉针头。 钱二婶手背上密密麻麻十几个针眼,钱二叔求妻子别丢下他一个人,他跪在床边握住妻子的手,哽咽低.喘:“大哥、大嫂,我们不和你争儿子,可是我们忍不住就是想儿子怎么办。我们不是故意占你们的便宜,原本打算让国强接替大嫂的岗位,想着国强和谨裕在一个工厂上班,以后我和国强妈有借口经常到县里看望我们的儿子,这样一来谨裕不会起疑,他永远都是你们的儿子。可是我们没想到谨裕竟把我们当成打秋风的穷亲戚,看不起我们。” 民富两口子和爱华两口子脸上的肌肉僵了僵,他们果断低头掩藏不满。 国强想到大伯家的四间房子、一个大院子,他嘴角上扬悄悄退出病房。 钱父钱母不是傻子,总算明白二弟妹为什么喝老鼠药。他们闭上眼睛将苦涩咽到肚子里,听着两位老人劝说他们依了二弟的请求,还有隔壁病床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也为老二家说话。 “人家给你们一个儿子,你们还给人家一个岗位,你们赚到了咧。” “养父母挑拨养子和亲生父母的关系,啧啧,心被狗啃了。”… —— 钱谨裕做好手术没见到父母,他询问护士才知道父母被人请去看望喝老鼠药的病人。他谢过护士的好意,没让护士扶他去病房,而是自己扶着墙去找父母。 早在一个星期前,他腹部频繁刺痛,大概估计出自己得了阑尾炎。今天回乡下看望爷奶以及亲人,腹部越来越痛,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像平常一样与人打交道。终于钱二婶喝老鼠药躺在手术室,他也倒下了。 在他看来有用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翻盘的武.器,是武.器迟早有天会派上用场。 他的眼睛像夜空中揉碎的星河,即便他刚做完手术,扶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