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跑到玻璃墙边,把耳朵贴上去,想在上面找到传声相对较好的地方,不可成功之后拿手遮着光,趴在玻璃上想试试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景。虽然折腾了半天,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不肯放弃。 观察室里,缩在角落努力想在两位大佬的激烈争吵隐形的工作人员,端起那杯已经放凉的咖啡,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就被挤在玻璃屏上的人脸惊得一口咖啡呛在喉咙。 在他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两个大佬终于停下了争执,齐齐看向那张到处蠕动企图找到最佳方位的肉饼脸…… 诸世凉揉了揉额角。站在他对面的青年,面目冷肃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领口露出半截可怖的巨大伤痕,虽然只露出这么一点,但见微知著,这伤痕肯定像把他整个人都劈开了似的那么庞大。于是哪怕胸章排满了制服的左半边,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可笑或累赘。只让人心惊。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一致,那就让她自己来做决定。”他转身向门外去,走到门口停下来,向工作人员示意。 工作人员连忙退到一边跑去打开控制台上的投影设备。 诸世凉想拦他,但没能拦住。 青年进入问询室时,汤豆已经飞快地离开玻璃墙,跑回桌前坐好。 她小心地打量青年。嘴里顾做顽强“我不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他说的话都骗小孩的!我不是小孩了。” 青年的视线短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在他的示意下,室内的灯光缓缓暗下去,原本的玻璃墙,像银幕一样亮起来。在短暂地蓝屏之后,一段颠簸并不清晰的影像跃然其上。 那是夜晚拍摄的,许多穿着道袍、僧衣的人影在大瓦数探照灯的照射下四处穿行,紧张地布置着什么东西。 和尚们都是一样的光头,汤豆分辨不出来什么,但道士们头上戴着不同的冠,应该是不同的派系,她听二叔讲过的。可因为没有声音,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有人下命关闭了探照灯,连人员手上的灯具,头顶的射灯,火把,也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最后世界沦陷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接下来,她发现,在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 站在不远处排列成矩形的法器们的中间。随着法器的震动越来越大,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她背对着这边,穿着一身道袍,头上戴着玉冠,正在向前奔跑,但动作非常的缓慢,头顶的玉冠崩坏,头发散开飞扬起伏,也像是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似的。 在人影回头的瞬间,汤豆猛地站起来,紧紧地盯着屏幕。 一开始只是少少的一点侧脸,但最终她停下来,完全回过了头。 那是汤白鹤!! 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也是那么美丽惊人。那是她最最好看的二叔! 而此时她的表情惊愕,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不能置信的事情发生,双手飞快地比划着什么,嘴唇开合着,语速非常快,最后奋力地将手中的什么东西,向外抛来。随后一切都熄灭了,影像消失了,探照灯又亮了起来。 “你看到的,是大招魂阵,可以重现一个人离世前的景象。”青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在大灾难发生前一天,发现事情有异的是清水古观的人,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但汤白鹤相信,她观内弟子不多,派往各处分别传信之后,给我留了消息,便只身前住清水观,之后没有再回来。我与其它道士们汇合,前住清水观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青年站在桌边,并没有坐下,一只手扶着椅背。 画面切换着两张并排的照片,一张是青山绿水间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有个像乞丐一样的老头,带着个像乞丐一样的小孩,在道观前的禾场上晒玉米。 另一张,一切山景与之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少了的是道观所在那一整座山。像是被什么整个铲平了似的。在这个切面的最中间,雕花提杆的灯静静地歪倒在地上。 “这个灯经过很多的检测,每次的结果都令人失望,它只是普通的灯而已,灯油也只是普通的灯油。拿灯的汤家人能看到渗入物,但仅此之外并无别的作用。你爸爸也主动参与了很多的身体检查,但没有任何结果。于是最终我们把灯归还给了你爸爸,整个项目也结束了,之后重心转移到另一个方向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他声音醇厚没有感情:“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东西毫无用处。”他看向汤豆“但我不信。” “我看过很多次这段录像,从她抛灯的动作,说明她离安全地点并不远,那么她本来是可以逃跑的,但她没有,却向另一个方向奔跑,并把灯抛出来。汤白鹤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他停顿了很久,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