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准儿吧,小姑娘家哪儿那么大的本事力气害人,要我说啊,姓杨的死了也就死了,活着也是个没用的祸害。” 朱阿婆最不爱旁人泼她冷水灭她风头,嚷道:“老方家的,你这说的什么话?国有国法,律例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就得杀人偿命的!” 一字一句的,那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啊。 因得巷子窄,前头又有收摊的板车,马车走得极慢,宁莞将那一番话差不多了听了个全。 她干脆就叫车夫就在柳树边儿停了停,勾起帘子,正对着外头,笑吟吟道:“朱阿婆说得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真是假,有罪没罪,咱们大靖律例自会给出公道,可不是哪个人三两嘴就能随便定个死罪,判个死刑的。” 朱阿婆不期然和话里编排的正主撞了个正着,更没想到下午人才被抓走,这晚上天还没黑透呢,人又被好好地放回来了。 再听那嘴里的话,不由一梗,一时讪讪。 宁莞又冲周围的十四巷住户微笑点头以打招呼,这才放下帘子,叫车夫继续前行。 柳树下继续笑闹着, “人家好好儿回来了,那就是和杨自立的案子不相干了。” “哎哟,朱阿婆这回赏银落空,该心肝疼儿啰。” “朱阿婆你这嘴啊,真该紧一紧了,忒地招祸事,杀人的罪名是能往人头上随便安的吗。” “可不是吗……” 朱阿婆听这一言一语的,青着一张脸,到最后实在忍不得了,捞起自己的凳子就回跑。 …… 宁莞平安归家,芸枝总算一颗心落地,直道神佛保佑,老爷夫人在天有灵。 转头又忙去叫厨房烧水,沐浴来去去晦气。 宁莞洗完后坐在院子里梨花树下陪着宁沛宁暖玩了一会儿,又说了些话,才回到药房继续配她的生发膏,顺便准备好明日去长公主府所需的一应药物。 魏黎成身体的无解蛊拖得久了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早早解决的好。 这事了了,她才好专心在家医治宁沛和研制生发膏。 四月芳菲尽,残红遍地,格窗外的桃花树上留下零星几点嫣红,宁莞只往外瞧了一眼,又低回头来将捡好的药材丢进小锅里。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芸枝打水来洗脸,笑道:“昨日小姐无事,这是老天爷也高兴呢。” 宁莞笑出声,取出香脂往她面上抹了抹,“就数你会说话。” 吃过早饭,宁莞也没耽误,拎着药箱,叫上七叶,迎着晨风去往长公主府。 到了门前,不过辰时半,敲了门进去,才晓得的这个时候夷安长公主并不在府里。 “殿下进宫与太后娘娘请安去了,约莫巳时才能回来,公子之事老奴做不得主,宁姑娘往里坐,吃些茶点,劳您稍等。”老管家招呼侍女端茶,一面说起长公主的行踪。 宁莞也不急,点点头,道了声无妨。 …… 夷安长公主每月进宫的次数算不得多,这月会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实在是心中惦念着所谓的七叶貂。 她自己派出去的人还没有传回消息,这便想着回宫里去问问母亲兄长那里有没有信儿。 长信宫是为太后行居坐卧之所,其里陈设端丽,金错华秀。皇后领着宫妃款款而来,轻罗金缕,珠翠辉辉,更显得满堂玉色,灼灼耀眼。 夷安长公主刚从太后处得知还没有七叶貂行踪传回的消息,心不在焉,眼角携着疲倦稍稍下落,也没什么心情和这群小嫂子打机锋,就连崔皇后与她说话,都提不大起精神来。 太后知女儿心忧,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人派出去才多久?哪里这么快就能有结果。和瑗啊,你得放宽心,列祖列宗保佑,哀家那外孙儿终会苦尽甘来,不会有事的。” 夷安长公主涩涩应是,崔皇后等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宽心话,唯独坐在郁贵妃之下身穿云锦宫装,容长脸儿,弯细眉的周淑妃挑了挑眼。 她惯来与夷安长公主不对付,闻言也没说什么,只偏着头,指尖轻拨玉珠流苏串,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苦尽甘来,嗤,想得倒是挺美的。 崔皇后眼尖得厉害,皱起眉甚是不悦,这周淑妃仗着自己育有皇长子瑞王,谁都不放在眼里,轻狂得厉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