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闹腾得厉害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做工的会不会受到影响。 宁莞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听到和盛年间还有晏老太太几个字,大约也是明白了。 她师妹说到做到,还真是将悦来馆开遍了各地州城。 想起不着调的师父和那个如年画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宁莞抬眼望了望鸟雀停落的院墙,一时有些惆怅。 但再怎么惆怅,日子还是要过的。 毒蟾蜍还有几日才能成,宁莞看了看柜子上的锁,确信七叶没有偷吃,里头陶瓮也好好好的,才稍稍放心。 七叶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见着她,趴到肩头上有些黏糊。 宁莞轻笑了笑,将它搂回到怀里,挨着脑袋轻蹭了蹭。 荣恩伯府使人到十四巷来的这日,宁莞正在药房熬煮新的一批生发膏。 芸枝将身穿碧色齐腰襦裙的伯府侍女过来,她放下笊篱,轻抬了抬眸子,只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湘茜是荣恩伯夫人身边的头等侍女,也算得上心腹之人,几日前的宫中盛宴,她是有跟去的,在长信宫也见过这位宁姑娘。 她可不晓得自家公子和这位有些龃龉,心想太后皇后长公主都含笑相待的人,对着她一个小小侍女形容冷淡,也是情理之中。 湘茜双手交叠在前俯了俯身,态度很是谨慎地道明了来意。 当日魏黎成病愈无异于惊雷一声,初初听闻,炸得满京上下无不愣神。 诸人惊异之余,更多琢磨着,长公主到底是请的哪位大夫,竟是有这样不得了的本事,能愣生生地跟阎王爷抢人。 这人生在世,谁没个病痛,得个好大夫也能少受些罪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当天便有不少人往长公主府去打听,荣恩伯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冯知愈突患恶疾,请了太医都不管用,伯夫人愁白了头,郁郁无奈,这便想到了十四巷。 “夫人想请大夫上府一趟,您放心,我家公子若能痊愈,伯府必是有重谢的。” 宁莞敛袖起身,微笑了笑,“正巧得空,这便走吧?” 最近手头没什么银子可周转了,张大夫那里又还没有消息,既然有重谢,她就却之不恭。 荣恩伯府与将军府离得近,宁莞也是坐着马车到了地儿才想起这茬将军府就在隔壁街。 随着湘茜进了府门,很快就见到了荣恩伯夫人。 荣恩伯夫人今年三十有八,面似圆盘,生得福气。 她膝下共有三个女儿,儿子却独独冯知愈一个,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一心宠得不像样,遛街逗狗都是小事,上花楼打群架不知生了多少祸害。 偏偏冯知愈是个会装的,一回到家里,装模作样的比他爹荣恩伯都正经乖巧。 荣恩伯夫妇就算知晓他在外头干了不少混账事,也下不了重手惩治。 所以说啊,十个不成器的里头有七个都是当爹做娘的惯出来的。 荣恩伯夫人等在院子里,一见到人就引着往前推开了门,两扇门吱呀声响,将将开了一条缝儿,便有股臭味儿从里头传出来,熏得宁莞立时后退了一步。 伯夫人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来,“屋里味道不大好闻。” 冯知愈上吐下泻一通折腾,虚疲不堪,莫说跑一趟茅房,就是出门儿的力气都没有,这些日子里一应的吃喝拉撒都在主屋里头,这样的味道,估计是刚刚才蹲了一回恭桶。 宁莞可不想进去受罪,面上虚虚浮着一层浅笑,“夫人,我看还是等着味道散散再往里去吧。” 荣恩伯夫人也有些受不了,听她说完颇觉得有几分丢脸地点头应好,又忙叫湘茜等人进去开窗熏香去味儿,用了一刻多钟才收拾了个干净。 湘茜打起绯玉珠帘,宁莞跟在伯夫人后头慢步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穿得白色中衣中裤,袖子和裤腿都高高卷着,露出来的地方布着红疙瘩,不仅如此,脸上也生了不少,密集得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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