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树下那几个妇人还在纳鞋底,见她出来了,问道:“朱阿婆,你巴巴地去,可看见什么没有?” 一人笑道:“瞅瞅这表情就知道没如心意吧?都说了,这宁府上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别整天瞎扯嘴巴。” 这些言语中不乏调侃,往日定要歪眉斜眼啐一口的朱阿婆却一声没吭地回了自己的屋里,惹得几人不免诧异。 朱阿婆匆匆掩上门,她大儿媳妇正在喂鸡,扭过头来看她表情不大对,忙拍了拍手上前去,“娘啊,这是咋了?” 朱阿婆猛地一回神,用力一拍腿“我的老天爷,你不知道,那宁府里不得了啊!” 她虽然才过去就被人逮住了,但隐约也听见了几个字儿,什么青春常驻,什么七十年,还有那个自称“朕”的声音。 朱阿婆不识得什么字,却也知道在大靖,“朕”这个字儿那是皇帝老爷的称呼啊。 皇帝老爷到他们这小巷子里,那不叫过来,那叫大驾光临,话里还扯什么青春七十年的,这怎么想都不对头啊。 “不得了不得了!”想着想着,她垮下脸,惊慌道:“惹上大麻烦了,春妮儿啊,我跟你说,那里头住了个神仙!” 大儿媳妇:“……”你老人家这一张嘴真是一天比一天会扯掰,你怎么不说自个儿是个神仙。 朱阿婆道:“我犯得着说话唬你吗?怎的就不信呢!真的!” 大儿媳妇心道:“你哪天没说话唬我。” 朱阿婆见她半天不吭声儿,气歪歪道:“你个蠢驴子!” 大儿媳妇:呵呵…… 朱阿婆惶惶,这可咋办,最近好像把人得罪得挺厉害,要不然趁着晚上去烧炷香拜拜? …… 朱阿婆走后,又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明衷皇帝几人也起身离开,只师正留了下来说要再坐会儿。 离开时楚郢看到在抱着七叶到处瞎溜达的白冶,微微动了动眉。 明衷皇帝见他一时不动,问道:“那是谁?” 楚郢答道:“南罗第一蛊师席非意的弟子,近几日席蛊师身体不适,白小公子便上此处来讨教学习。” 太上皇哎了一声,“是了,师家那师姐前些日子帮大理寺的王佑之查了个案子。能叫蛊圣的徒弟都上门来讨教,可见本事不小。” 命长就是好啊,想学多少就学多少。 听他一说,明衷皇帝也想起来了,他颔首,“走吧。” 马车绕出偏显清静的十四巷,慢慢驶入繁华热闹的长街,楚郢拄着剑,保持着一贯的沉默,明衷皇帝突然出声道:“悯之,以你看来宁女如何?” 楚郢应道:“好。” 太上皇坐在一侧,直了直身子,搭话道:“真是难得从你嘴里冒出个好字。” 末了眼中含着些古怪,“不过……朕可听说了你们宣平侯府的不少事儿啊。”什么表哥表妹,什么雨天自荐,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 明衷皇帝一眼扫过去,“朕与旁人说话的时候,你不出声儿插一句,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太上皇:“儿子错了。” 楚郢说道:“都是外人传说,当不得真。” 明衷皇帝未曾将这些流言蜚语的小事放在心上,亦不认为有什么可信之处,他音调沉缓,直言道:“悯之……”他顿了顿,“你道宁女可为朝廷所用否?” 楚郢反问道:“陛下缘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朕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世间异者难得。” 前朝和盛皇帝为了一个晏商陆三往盛州苍露,足以见此。 话说到这里已然不须得楚郢再接话了,他便垂下眼帘,保持缄默,左右也就这一个月里的事,只等那个契机了。 马车内安寂无声,一时各有思量。 师老爷子是吃了晚饭才走的,宁莞送他出去,夜色笼罩,星辰渐显,檐下的灯笼拉下长长的人影。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