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犬吠,只有溪水哗哗,鸟雀啁啾。 这样的,倒是安宁极了。 宁莞合住了他的手,弯腰摘了一朵野花,楚郢接过,犹豫了一瞬,别在她发髻上。 宁莞笑着,又握住他的手。 展着透明薄翅,状似蜻蜓的飞虫稳稳停落月白色的裙角上,她也没注意,反是突然听见动静的楚郢往右边看了一眼。 王大人一晚上没睡,国师被人半路截了道的消息一传到大理寺,他就盯着那小虫子盯了半晚上。 及至中夜时分果然生出了翅膀,扑棱扑棱地就要往外飞。 先不说一旁的卫世子和魏公子诸人如何拍桌惊奇,王大人他倒是习以为常了,反正宁大夫那里稀奇古怪的虫多的是,他还见过会吐丝的毒蟾蜍呢,也不至于看见只小蜻蜓儿,就在面儿上失了颜色。 虫子出来了,本当时就可以出来寻人的,然夜里黑灯瞎火,打着灯笼连人都看不清楚,就莫说一条虫啊,只能熬啊熬,等到天际泛白,才一路找来。 王大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第一个钻进离京都城几里地的一片郊野深林里,领了夷安长公主嘱咐的魏黎成紧随其后。 一转过去,临近小溪,刚从繁盛的林叶中出去,就正正好看见手牵手靠在一起的两人,站在高树落下的阴影里,身后是粼粼波光。 王大人:“!!”这么悠闲是怎么回事?事态不是应该很紧急,很要命的吗? 还有,侯爷怎么在这里? 不对,这好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人为什么…… 宁大夫,说好的你和他有过节呢?咱能不能说话算数?! 王大人是真的很憷宣平侯,抖了抖腿,抱着长锏默默往后退了退。 魏黎成不自在地摸了摸额上的汗,也别过头,舒了一口气。 左右没事就好。 不过,这个情况……他回去是不是应该给远在齐州的外曾祖父传个信? 宁莞这才发现他们,侧了侧身,不慌不忙笑道:“你们可算是来了,这日头可晒人的很。” 她拉着楚郢过去,指了个方向,“人都在那边,接下来就看王大人你善后了。” 王大人顶着楚郢看过来轻飘飘的视线,哈哈干笑了两声,“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宁莞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忙不迭地就带着人飞快地跑了。 魏黎成冲了宁莞做了个礼,清瘦的面容上溢着和煦的笑意。 余下的事情便与宁莞没多大相干了,临走前,她将宁沛交给她的那枚玉佩扔进了河水里。 她不是宁家人,如何处置都不妥当,就遂了宁沛的愿,扔了它吧。 回程的路上,宁莞一人坐的马车,楚郢则骑得马。外人太多,又没有名正言顺的夫妻名义,到底有些礼节桎梏架着。 路上无事,宁莞便撑头考量起以后的事来。 北岐来使已经在路上,郗耀深最多一个月就会离开,以后也估计没有什么机会越过大靖边线,十有八九也见不着了。 水风岚已死,宁家灭门之事落下帷幕。 也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了。 现在似乎也就剩下一个楚郢的记忆问题。 到底还是希望他能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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