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就道:“园子修一修就好了,我在这里住惯了,不想再惊动侯府众人。” 丁嬷嬷开口道:“既然夫人不想回府,侯府就请工匠重新修筑园子,工程所耗银两,都由侯府出。” 楚嫣道:“不必,我自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白芷忍不住道:“皇上已经下旨,让工部的工匠给夫人重修园子了。” 丁嬷嬷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眼角的皱纹似乎更往下皱了:“皇上为什么会给夫人修园子?” “临安公主盛情难却,”楚嫣就道:“她的园子还未竣工,见我这里修园子还要请工匠,就让我不要麻烦了,工匠可以一并修。” 丁嬷嬷的法令纹动了两下,又让世孙出去玩耍,才道:“夫人不住在侯府,另辟一园,每天宾客如云,又多是亲贵,长安城中,浮言不息。请夫人为世孙考虑,言行举止,多加收敛。” 白芷被这种训、诫的口气气得脸色胀红。 楚嫣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道:“嬷嬷的话,我照做就是。” 丁嬷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这一回声音松了一点:“夫人年少守寡,实在不易,园中花销,府内都竭诚供奉。” “吃穿用度,怎好让侯府花钱,”楚嫣拒绝道:“我自有收支,倒是侯府人情冷落,需要打点,这钱还是花在该用的地方。” 等丁嬷嬷带着世孙离开了,白芷才道:“夫人,丁嬷嬷也太倚老卖老了!话里话外,像是咱们不检点,给侯府抹黑了似的!” “侯府因为我,已经损失太多了。”楚嫣道:“是我欠侯府啊。” “况且,丁嬷嬷只是面硬罢了,若真想要和我断绝关系,”楚嫣道:“又何必带着世子来看我呢?” 楚嫣每年清明、寒食和老侯爷忌日送去的白障,侯府也没有退回来,元旦的祭祖,也来请楚嫣参加。 马车笃笃地走在官道上,车里的世孙忽然道:“不是说要接祖母回府的么?为什么只有我的一辆马车,没有给祖母备一辆呢?” 丁嬷嬷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她不回府中更好。” “为什么呢?”世孙不解道:“可是祖父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祖母的呀!” “咱们问心无愧了,”丁嬷嬷放下车帘,道:“彼此相安就好。” 晚上,临园又点起灯烛来,崇庆帝从后山下来,山房里已经摆上了筵席菜品。 “皇兄,用膳吗?”临川公主道。 崇庆帝嗯了一声,又道:“长平侯夫人呢?” “她身体倦怠,不想来。”临川公主道。 崇庆帝道:“生病的话,让太医去瞧瞧。” “倒没有生病,刚才还见了长平侯世孙呢,”临川公主道:“用不着太医。” “长平侯世孙,”崇庆帝微微一顿:“没有袭爵?” “兵部不是说他年纪还小吗,”临川公主让准备好的歌舞表演上台,道:“皇兄,她们新排练了曲子,听听?” 崇庆帝看了一眼台下,指着自己案上的琳琅满目的御膳,道:“把这席面卷起来,送到清夏堂去。” “哟,这象拔宴我的厨子做了六个时辰呢,”临川公主好笑道:“皇兄为讨美人欢心,不心疼啊。” 这席面送到清夏堂的时候,楚嫣已经睡着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心中又不安,又有点受宠若惊。 “什么时候送来的,我都不知道。”楚嫣道。 “您刚刚睡下不一会儿,王公公就来了,”小红快言快语道:“我们说要叫醒您,王公公说不用惊动了,说东西送到就行了,是皇上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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