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浅薄,太子又失了皇后,无所依靠,朕是害怕他心中多思多虑……” 他道:“太后想要从轻判决,流徙千里,遇赦而还——朕不同意,朕打算杖责四十,遇赦不还。” 临川公主啜泣了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了一点:“这个判决,还是太轻了。” “承恩侯爵位改系,”崇庆帝又道:“交给庶支。” 谁知临川公主惨然一笑:“皇兄能为我做到这般地步,臣妹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皇兄在的时候,自然是臣妹的依靠,只怕皇兄千秋万岁后,太子即位,不仅不同臣妹亲近,反而怨怼……而那时候他若是恩赦刘鹤龄回京,要给刘家加官进爵,臣妹也没有办法阻拦……” 临川公主自嘲地说了一通,自觉有些过了,又道:“臣妹说这些有的没的,是神志不清,迷了心窍了,皇兄正当盛年,如今又有喜讯传出,臣妹还没贺喜呢!” 崇庆帝嗯了一声,面色舒展:“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都好,后宫这么些年不曾有消息,阿嫣生个什么,都是宝贝,”临川公主高兴了许多,道:“不过,皇兄,你可为这孩子考虑过?” “考虑什么?”崇庆帝问道。 “怎么上玉牒?”临川公主问在关键上:“玉牒之上,生母怎么写?皇兄难道忘了,阿嫣如今还是长平侯夫人,连个名分也没有,哪怕是个宫人呢,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何况太后那里,还没有告知,若是太后反对,孩子难道一直无名无分?” 崇庆帝道:“朕会跟太后说的。” 他顿了一下:“也许太后会反对,但朕有两个办法,总要行一条。” “哪两条?”临川公主道。 “要么阿嫣晋封贵妃,孩子载入玉牒,按例十岁封王;”崇庆帝道:“要么孩子生即封王,阿嫣可以没有名分,将来朕千秋万岁后,她就是王太后,跟孩子去藩国。” 临川公主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从汉武帝之例?” 虽然皇子生母随儿子出就藩国的先例从汉朝就有了,汉武帝的王夫人,便是以“齐国太后”这样的身份薨的,但是从那以后的朝代,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本朝更是没有。 “生个公主也就罢了,生个儿子,将来就藩,朕怎么忍心她们母子分离?”崇庆帝道:“朕怎能留阿嫣一个人无依无靠呢?” 临川公主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两条,太后都不会同意呢?只怕孩子连玉牒都上不去,玉牒可在太后手上!” 她摇头,忽然道:“……玉牒怎么一直收藏在太后那,不该是宗人府收藏吗?” 小红端着盘子走来上来,低着头道:“陛下,公主,夫人让我送四月的新味过来。” 那托盘上面的小食盒里,一半水灵灵红艳艳的樱桃果子,一半切得平平整整的嫩笋,临川公主拈起一颗樱桃,才道:“阿嫣有巧思,身边的丫鬟也伶俐。”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小红,不由得称赞了一句:“倒也是好颜色……” 说着问崇庆帝道:“陛下,阿嫣有孕,没想着让身边的人服侍你?” “就她那个小醋坛子,”崇庆帝想到什么,摇头一笑:“朕同宫人说几句话都不乐意……” “我看还是陛下情深罢,”临川公主笑道:“不舍得叫她难过。” 小红低垂的脸上,露出嫉愤的神色,却连头都不敢抬起,只能顺耳听着。 “当年驸马待我,何尝不是一往情深?”临川公主笑过之后,又伤感不已:“愿得一人心,得到了就是沧海巫山,其他的又怎能入眼呢?阿嫣比我,有福气多了……” 小红匆匆提着盘子,绕过假山,却不留神同一个人影相撞,两人同时“哎呦”了一声,差一点跌倒。 “妹妹没事儿吧,”竟是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宫女,看着却十分热络:“伤着哪儿了,我看看?” “没事儿,”小红抬起头来,不由得道:“姐姐是哪儿的人,倒是眼生。” “我啊,”这宫女笑道:“我是行宫新进来的,我姓周,你叫我周姐姐吧。” “新进来的?”小红疑惑道:“怎么会有新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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