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想杀他,不管是昨日、今日还是明日,臣都无能为力,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对小叔之事清清楚楚,臣没必要遮掩。” 李庭玉轻笑一声,忽然背过身去,踏上台阶后又转身,锐利的眸光射向他,冷道:“那你也该明白,朕放过他,是因为他不知情。” “他不知情,就还是朕疼之爱之,无法无天的小侯爷,他若知情了……” 话音里满满的都是威胁,季清平也清楚陛下的意思,闻言,他俯身磕了个响头,以表决心。 “陛下放心,这件事,臣会烂在肚子里,绝不告诉小叔,于谁都无意之事,臣是不会做的。” 李庭玉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放心一般,不在纠缠于这件事,可她的脸色却并未完全放松下来。坐回龙椅之上,她敲了敲案头的奏折。 “说说吧,刑部私放囚犯一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她翻开张枝进和他一起呈递上来的奏折和名单,指着上面用红色墨水圈上的名字:“鸾阳的名字在上,必然会牵扯到晋王叔,如此打草惊蛇,又不能伤其根本,这样做,岂不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疼不痒吗?” 要想用这种事定晋王的罪,钉不死他,就没用。 季清平抖了抖长袖,伸出手来,慢慢回道:“这名单关键不在某一人,而在它牵扯之广,广到上面出现了一个鸾阳郡主,也不足为奇。豢养死士,这是京城里的人心照不宣之事,有的犯了律法做得干干净净人不知鬼不觉,有的偏偏露出马脚,臣要办的,恰恰就是那些露出马脚之人。” “只豢养死士,未来得及行不轨之事的,就轻罚,不但豢养死士,还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就重罚,法不责众,唯有量刑降罪才可。” 李庭玉深思片刻,抬头看了看他:“那鸾阳呢,你打算怎么办?” 季清平并拢五指,从上到下比了个手势:“要重罚!” “为何?”梓 季清平眸光微闪,直言不讳:“如陛下所想,臣针对的,还是姜尚书。” 李庭玉扬了扬眉,直起身子向后靠了靠:“说来说去,还是要公报私仇?” 季清平却摇了摇头:“臣知道,姜尚书,实则是陛下的人,这些年他周转在两头虚以委蛇,为的不过是将晋王殿下的动向及时汇报给陛下而已。” “可是,能在敌军营帐内蛰伏的人,要有坚定的心性,过人的胆魄和近乎妖的谋略,而这些,姜尚书不能说一点没有,总归是差那么一点的。” 李庭玉皱着眉头听完,未发一言,他说的话,其实她也思虑良久,姜有卢八面玲珑,这是她乐意见得的,毕竟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发挥他的作用,得到更多的消息,可是时间久了,竟然也会让人难以放心,拿捏不准。 毕竟,能做得了她的细作,未必就做不了晋王的。 而能察觉出这一点的季清平,再次让她夸目相看了。 “武敬侯府一门武将,各个骁勇善战,磊落光明,没想到还会出你这么一个妖怪。” 季清平拱了拱手:“微臣只当做夸奖了。” “那你说说,可有姜尚书倒戈的证据?” 季清平再次语出惊人:“微臣没有。” “你——” “微臣也不需要。” 李庭玉冷静下来,收回手,重重舒了口气:“说话不要大喘气!” “微臣的意思是,”季清平拉了个尾音,抬高身子看向上方的人,笑容中满是胸有成竹的自信,“陛下既然也疑心姜尚书,不如就赌一赌。臣抓着鸾阳郡主之事不放,死磕到底,看看姜尚书是愿意跟他们共患难,闭紧嘴巴,还是把自己摘出去,来跟陛下表忠心,不论是哪个,对陛下都是有益的,何乐而不为呢?” “那事后呢?” “事后,就卖晋王一个面子,将案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饶过鸾阳郡主一命。要是前面那个可能,陛下从此和姜尚书划清界线,或者再来惩治他,都不晚,若是后面那个可能,或许陛下还能轻松了,陛下不出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