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幸并不在府上—— 大盛朝建朝百十余年,秋祭祈福确实流传已久,算来已有千年历史,算是大盛一大盛事。天子祈福,福禄昭至,来请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盛朝始,秋祭常由国之储君暂替,往往是表示太子之位无可撼动,暂代天子行事,未来即是天子。 有储君而不用者,大概这太子之位也做到头了,怕是皇上已有废黜之心,这一百三十六年间,也未尝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太子替皇帝陛下秋祭已有三年,每年都是要提前一些日子前去行宫的,此事全权交由礼部安排,今年也没什么不同。 殿下要先行出宫,礼部便派来官员随行,太子每每前去行宫,总要带着一干世家子结伴而行,随行之人多是太子伴读,身份尊贵不说,未来也许都是国之肱骨。 可巧的是,礼部随行官员之一,也曾当过几日太子殿下的伴读。 正是宁国公府的楚寰——姜幸见过,那一面之缘还是在漾春楼邂逅的。 这让同样随行的姜幸多少有些尴尬。 此次太子出行,身边跟了一些年纪相仿的世家子,秋猎除了祭典还正经一些,除此之外就是年轻人们游猎玩乐一逞高下,往年太子和他的至交好友都会趁此时放纵一下。 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季琅。 太子还小的时候,武敬侯府季衡宇和季琅,宁国公府楚宸和楚寰,大将军府的卓少翎,还有齐国公府世子等等,这些人都当过太子的伴读,也因此季琅他们与太子的关系更亲近些,这在京城里不算什么秘密。 这次秋猎,季琅受太子相邀,也是先行离开,姜幸本来是要晚一日动身,可是原本说好要跟她一起去,还要教她骑马打猎的卓氏,在前两日突然诊出身怀有孕,这次的秋猎怕是不能去了,季衡宇嘟嘟囔囔说什么卓氏铁打的身子不用担心,却还是留在府中照看。 方氏的死讯传遍京城的时候,姜幸已经随季琅出了城,此时再去追怕是也追不上了,京兆尹府的人只能作罢。 此次伴殿下出京的人不算多,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人,卓家的早去边关带兵历练了,季衡宇则不必说,宁国公府楚家也只来了一个楚寰——还是因为公务在身。季琅一看,竟不想随行之人只有姜幸一个女子,这让他大为郁闷,心道失算。 倒不是他怕姜幸的容姿被人看了去打什么鬼主意,而且骄傲如他,也不愿承认姜幸有多倾国倾城,只是这么多人里,就他一个人带了妻室,多少有些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了。 好像他一刻也离不开女人似的,让人好生嘲笑。 可是因为华氏的案子,姜幸嘴上说着不在意,面色平静古井不波,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可终归有些死气沉沉,再怎么掩饰也没用,那毕竟是压在身上十多年未曾放下的深仇大恨,季琅不想放她一个人在府里,想带她出来一起散散心,这才非要带着她出来。 谁知道反而被人拿来当成挖苦调侃他的谈资,成为众矢之的,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他打不得骂不得的太子殿下,季琅再怎么嚣张跋扈,还不至于没脑子,谁惹得起惹不起,心里十分清楚。 “孤看你是被这小小舞姬迷住了,竟然一刻也离不开身,你成亲以后,看是收敛许多,安阳城一下就平静下来,都没什么人去陛下那告状了。啧啧,娶妻的人就是不一样。”李自琛连连摇头啧叹,这番话姜幸自然是听不到的,她坐在马车里。 季琅哪知道太子殿下会这么在意,不等他说什么,随行出来的其他人左一句右一句也附和太子说他。 “就是,谁家娶妻也不见这样,而且你带了女眷来,咱这一路上不得收敛着点,不然嫂夫人怕是要喝醋!” “小侯爷真扫兴!” “可不是!”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愣是不给季琅说话的机会,偏偏这些人都是尚未娶妻的安阳大龄剩男,都想着在成家立业之前再放纵两年,而且都不是家族中的长子嫡孙,行事更是无所各级,季琅跟他们一比,反倒是特立独行了。 “你真是……”结果几人调侃完,李自琛倒是皱着眉头,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无奈地甩了甩袖子,“为什么不早说,早说孤也带着蓁儿出来了不是?” 蓁儿,是太子府里唯一的侧妃,也就是张枝进的女儿,算是个东宫宠妃。 季琅一口气没上来,给呛够呛,边看着面露遗憾的太子殿下边咳嗽,他哪知道殿下最终是因为这件事嫌弃他,旁的人自然也没想到,这下频频侧目,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路上路过岐峪,听说那里美女也多,要不殿下……”一个纨绔子弟提议,被另一人狠狠推了过去,“这怎么行,刚还说随行有女眷呢,你能不能收敛点!” 众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太子殿下也不责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