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试验,打着考验人性的幌子,满足他们猎奇的心理。 “……我没有在d试验室找到我的他。试验者们告诉我,有很多人死在了前额叶切除手术上。但他们不知道尸体是怎么被处理的,但他们曾经见过……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从鲜活倔强,变为了毫无情感的行尸走肉。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仇恨里。我想一把火烧毁这个魔鬼地狱,而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只有将这些魔鬼的变态行径曝光于天下,才是最大限度的报仇血恨。 “我咬牙留在了这里,为了搜集证据,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然而,我是同性恋者的身份,最终还是曝露了。 “他们把我送上了前额叶切除的手术台,侥幸的是,我是少数接受了手术还能保持正常态的人。 “于是我被安排继续接受电击治疗。 “他们想要让我改变,让我对自己同性恋者的身份感到耻辱,但,这怎么可能呢。 “任何时代,都不缺少无畏的异端。而我,愿意成为这个时代‘异类之爱’的献祭品。 “我从不曾如此勇敢过,即便电流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的血肉与骨,因抽搐而痛不欲生。 “我在辱骂与践踏声中比以往更坚定我的信念,我一字一字地宣誓我爱他,我嘲笑着告诉这些‘正道人士’: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永不退缩,永不惧怕,永不改变。” …… “康莱的检举资料投递到了相关部门和报社,”牧怿然声音轻沉,“然而报社受到上面的指示,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研究所被查封,大部分的资料和档案遭到销毁。 “康莱那个时候还活着,他想找到爱人的遗体,然而由于研究所被封,他又因检举受到了监控,上面恐他把事情捅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舆论狂澜,一直限制着他的行动自由。 “受到禁锢的康莱,只好靠学画排解抑郁与支撑活下去的信念。这幅《人学》,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作品。 “他把所有的感情和遗憾,都灌注在了这幅画里,导致他郁郁而终的,就是始终没能寻找到爱人的遗体。” 柯寻沉默了很久,手指捏着杯子,垂眸看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研究所的原址在什么地方?”他开口问。 “方盒子美术馆。”牧怿然说。 “拆迁的时候,没有发现遗体之类的东西吗?”柯寻抬眼看着他。 “发现了一张表,”牧怿然平静地回看他,“上面罗列着所有死亡的试验品,以及骨灰埋葬处,和骨灰盒存放编号。” “骨灰盒现在在什么地方?”柯寻问。 牧怿然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我明天去办手续,在画里的时候我答应了康莱,让他们两个的坟合在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柯寻说。 牧怿然没有反对,因为就算不带这个家伙一起,他也能自己蹿过去。 牧怿然迈腿要走,忽听见耳后柯寻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声音,两步迈到身后,从后头拦腰抱住了他。 “我们这类人面前的路,其实大部分人走得都很艰辛吧。”柯寻的声音从肩后轻缓地传过来。 牧怿然没有动。 “所以,如果你不肯对我解除壁垒,我也不会强你所难。”柯寻说到这里,忽然松开了双臂,“如果保持距离可以保护你,那我,”说着后退,一直退到了落地窗边,牧怿然转回头,见他逆着光,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愿意站到你身后的这个距离,好好的保护你。” 牧怿然看着他,身后的光披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被阳光暖得透透。 牧怿然看了他很久,忽然迈动了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面前。 “柯寻,”冷质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妙的磁,“你真是,”说着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他的下巴,“话太多了。” 柯寻睁大着眼睛被摁在了窗玻璃上。 敲门声适时冒出来作乱,牧怿然松开了手,一边系着袖口处的扣子,一边转身过去开门。 进来的是卫东和秦赐,两人像是刚补完眠洗完澡,湿气腾腾里还带着几分微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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