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如今是康靖二十七年,一切都刚开始不久,有些遗憾还来得及避免。 她们一靠近萱北堂,里面就传来阵阵笑声。 陈嬷嬷觑了周蓁蓁一眼,而她面无表情,连脚步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就走了进去。 周蓁蓁到了萱北堂,自有丫环进去通报。 听到她就在门外,花厅里的动静都小了点。 “让她进来。” 这是记忆中她祖母何老安人的声音。 丫环打起坠感很好的冰丝帘子,请她进去。 周蓁蓁进去时借机扫了两眼,首座之上是她祖母,其余人皆是四房或者其他房头未出阁的姑娘,无一例外的是,她们与周盈盈的交情不错。 “六堂姐,你来了,快请坐。” 周盈盈说着就要起身将自己的位子让给她。 周蓁蓁制止了她,“不必了,我就坐旁边就可以了。” 周盈盈的位置当然是极好的,临窗大炕,姐妹们都坐在那处。 但她要是真坐了她的位置,在场的人除了她恐怕没一个心里是舒服的。所幸她也不习惯众星捧月,况且屋里四角放了冰盆,几处门窗都大开,加上屋外大树阴翳,屋内即使人不少,还是感觉到挺凉快的。 她的话引来众人侧目,以往但凡有些怠慢,她不是不依不饶就是生闷气,今天倒懂得退让了? 周蓁蓁坐下后,众姐妹继续方才的话题,也没人刻意引她加入她们的话题。 周蓁蓁微微靠着椅背,静静地听着,目光虚落在旁边的八宝玲珑鼎上,透过鼎中香料袅袅升起的烟雾,不时地扫上两眼。 她们主要还是好奇周盈盈近段时间去她外祖家的生活,而周盈盈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周盈盈明眸皓齿,举止端庄,与人笑脸相迎,小小年纪,却已有名门宗妇当家主母的仪态。 周盈盈的外家啊……周蓁蓁心中叹息,以前她是听不得这些的,一听就难受。 加上年纪小,一难受就难免在形色上露了出来,以致于给人落下了心胸狭隘容不了人的印象。 她娘亲出身商户,和周盈盈外家相比,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她爹娘那桩亲事,说起来,确实是她娘高攀了。一个是商户之女,一个是名门望族有功名在身前程似锦的公子哥儿,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可其中的纠葛,却让两人结了连理。 她娘是嫁进来周家了,但她祖母何老安人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她娘,连带着亦不怎么待见他们姐弟三人。 其实说起能给她带来命妇封号的大伯,爱屋及乌,她祖母多疼爱一些周盈盈也是人之常情。 偏偏她与周盈盈年岁相仿,周遭的人皆爱拿她与周盈盈相比,从外在条件到内里的修养等等。说实话,当年的周盈盈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而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面对那么多人目光里的失望,加之又缺乏引导她的人,可不就钻到了牛角尖里去了吗? 在过往的记忆中,她自己就是个喜怒不定的性子,心思纤细,敏感易怒。归根结底,一切皆因内心的自卑在作祟。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蓁蓁很安静,安静得叫人讶异,太不像她了,以致于姐妹们频频将目光投向她。 她们并不知道,她们于周蓁蓁而言,已经是几十年未见了,她需要花点时间来梳理。 “蓁姐儿,你七堂妹从她外祖家归来,给你们分别带了礼物,这是你的,还不向她道声谢谢?” 她祖母似是才想起来这么一遭,在她的示意下,丫环递过来一只木盒子。 周蓁蓁接过看了两眼,是一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磨制的棋子,图个意趣,不值什么钱,她过一下手然后就递给身后的云霏。 她娘是商女,外家豪富的那种,周盈盈从外家拿回来的礼还入不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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