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还要牵扯朝堂之事,让太子听一听倒无妨。 掌事女官得令道了声“是”,便将酒宴上发生的事与皇后一一分说清楚。 底下一列跪了四人,唯有阮玲儿浑身发抖,等到宫人将酒杯呈进来,禀说“已请太医验了,并非致命毒药,饮用者的脸部会出现过敏的症状”时,她先是怔住,而后猛然看向吴玉贞。 竟不是毒死人的药? 她的动作明显,旁人只当她看的是吴玉贞旁边所站的端着托盘的宫人。只有本就关注她的宇文泓,第一时间听见了吴玉贞心里的声音。 【毒死人的药?嗤,杀鸡焉用牛刀,也就只有她这般愚蠢才会误认。】 什么意思? 宇文泓眉头蹙起,仍旧盯着她,却没再听见什么了,但她不“说话”,却有人代她说—— 皇后问阮玲儿:“纵只是过敏药,无故投放到秀女杯中,仍是居心叵测,阮氏,你有什么话说?” 阮玲儿的眼睛早就亮了。 【吴玉贞从没告诉我这是什么药,我才误以为这是毒药。要不是闻樱可恶,拿话诈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过敏药罢了,凭吴家的势力,保全我应该不难。】 宇文泓从一开始就得知吴玉贞只是被当做一个证人带到这里,但听到此处,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并不肯相信。 就在阮玲儿大松一口气时,却接收到吴玉贞暗中警告的视线,她一个激灵。 【不,我回答的时候必定不能牵扯到她,否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得了这一句,宇文泓再听,果然只听她答话时将别人撇的一干二净,只说是自己嫉妒闻樱,才想作弄她一次出出气。 他心里一沉。 能让一个频频陷害别人的女人,说出“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她口中的那个人,该有多可怕? 他看向吴玉贞,她仍然稳稳当当的跪在下方,恭敬而又平静的垂首。 他不由想起上一世,她吊死在横梁的前一刻,也与现在一样平静,让人猜不透她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后大约得出了结论,又是一出小打小闹罢了,原只用报过来就是了,何须她来审问。她扶着额,颇有些责怪的问闻樱:“你说是毒药,可查出来是过敏之药,如何解释?” 闻樱自若答道:“回娘娘话,这酒我没喝,怎知是毒药还是过敏药?”既不知道是什么药,当然是哪个厉害往哪个说,要不然还碰不上这样当堂对峙的机会。也是她运气好,她大约知道宇文泓给皇后请安的时间,但不是次次都准,今日偏巧他就在。 读心术能看透人的内心,却只有一点不好,它有时效性。她不能指望时间过去了,吴玉贞还会无故在宇文泓面前想这些腌臜事,所以非得要事发的时候才可以。 上辈子他死后在皇宫里飘荡了一段时间,知道吴玉贞跟着他死的事,恐怕早就将她当成心里的白莲花供起来了,这无疑给任务增加了难度。 吴玉贞这女人可是一点都不简单,他对原主上辈子给他带绿帽的行径耿耿于怀,却不知道吴玉贞在当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想到这,闻樱竟有些同情太子了。 皇后又道:“这话说的是,你既然没喝,又怎么知道她下了药?” “娘娘明鉴,我与她早有嫌隙,她突然敬酒,我自然有所保留……” 阮玲儿闻言,回想起敬酒的过程来。 【吴玉贞早就猜到按闻樱的脾气,必定会倒了我敬的那杯酒,才让我假作饮酒的姿势,降低她的戒心,让她误以为这杯酒无害。谁知棋差一招,到了这个程度,闻樱还是不信我,且将这份怀疑摆到了台面上,竟提出了要换酒杯……】 闻樱又道,“毒药的说法,只是诈她而已,但说来奇怪,我不知她酒中是什么还情有可原,但她竟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我一说她要毒死我,她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若知道是过敏药,说出来就是了,反驳一句也不会了吗……” 阮玲儿“唰”一下冷汗直冒,很快,皇后似有探究的视线便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吴玉贞说话了:“娘娘,想来她是见事迹败露,惧于闻家的威势,才会如此失态。” 这个理儿倒是占得住跟脚,皇后容色一缓,点了点头。 横竖有一个交代就够了,毒药也好,过敏药也好,闻家的小姐没出事,就不必过于追究。 到这里,这出审问算是结束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