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闭上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儿……不对劲。”他小声地说,“脑子里很乱……” “你休息一会儿吧。”袁悦的手仍旧放在他的额头上,他的精神体力量是温暖平静的,高穹紧绷的肌肉开始慢慢松弛。 一直等到高穹睡着,袁悦才和秦夜时离开病房。 高穹显然很不对劲,秦夜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袁悦。 “是映刻效应的作用吧?”袁悦不太肯定地说。 他只知道产生了映刻作用的哨兵和向导之前会有极其紧密的、目前还无法科学解释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一方发生危险,另一方的精神很容易会崩溃。章晓失去了踪迹,这让高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而得知他的来历之后袁悦更能理解高穹的心情:他在这里虽然有同伴,有应长河这样的长辈,可能令他视为亲人与爱人的只有章晓一个。 袁悦方才接触到高穹不断波动起伏的情绪,心里很担忧。 高穹仍旧抗拒着向导精神体的进入,似乎除了他自己认可的章晓之外,他并不愿意让旁人深入自己的精神世界。秦双双的强行突破总算让高穹陷入睡眠状态,但显然也没有维持很久。章晓甚至怀疑,高穹会这样冲动地对周沙和他俩说出自己的秘密,很有可能是受到了秦双双的影响:他抗拒着秦双双的精神体,因而在他被秦双双的精神体力量强行突入的时候,情绪发生了更激烈的反弹。 秦夜时对映刻效应的研究并不特别深刻。在对袁悦产生初级性反应之前,他甚至对映刻效应的存在怀着很深的怀疑。听了袁悦的话后,秦夜时心里不断庆幸,庆幸自己和袁悦之间没有产生映刻效应。 每每涉及到袁悦,他总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如果产生了映刻效应,而自己又死了,那袁悦怎么办? 想的次数多了,他似乎也渐渐能接受袁悦并不把自己视为特别之人的这个事实了。反正为了袁悦好,他就不能喜欢上自己。秦夜时以这种自虐的方式,十分古怪但毫无自觉地在袁悦与他的关系里找到了让自己能够坦然接受的平衡点:幸好,他是不喜欢我的。 袁悦不知道秦夜时脑袋里正想着什么。他让秦夜时坐到自己身边,像刚刚安抚高穹一样,把手放在了秦夜时的额头上。 袁悦的手心触碰着秦夜时的皮肤,秦夜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又舍不得似的睁开了,盯着袁悦猛瞧。 “做、做什么?”秦夜时问袁悦。 “你不也经历了战斗吗?”袁悦平静地说,“没有‘海啸’吧?” “没有。原一苇和章晓的精神体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章晓的。”秦夜时把车队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袁悦。他此时突然想起原一苇扔下的那句话:宁秋湖是袁悦的前男友。 他犹豫了很久才敢小声开口:“警铃协会这次行动的带头人好像是宁秋湖。” 毛丝鼠已经化作无色的雾气,围绕在秦夜时的身边。他感觉到平静,也感觉到舒适,仿佛有无数小而轻的手拍打着他的身体骨骼,淤积在脑子里的负面情绪正随着这些小手的活动而慢慢消失。 袁悦进入得很深,秦夜时在他面前完全不加防备,他们毕竟已经深入过彼此的精神世界,所以并不觉得陌生和不安。秦夜时同样也能触碰到袁悦的情绪和意识,他发现在自己提到宁秋湖的时候,袁悦产生了波动。 他立刻抽离自己,茫然且紧张地注视着袁悦,是怕他生气。 “你知道宁秋湖和我的事情了?”袁悦很平淡地问。 “不算知道。”秦夜时很诚实地回答,“原一苇就说了一句,他是你前男友。” “嗯。”袁悦收回了手,秦夜时等着他的下文,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 秦夜时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他拼命回忆自己所学的知识,没有一个能用在这里。 袁悦伸直了腿,交叉起来,是一个比较放松的姿势。 秦夜时却知道他远没有那么轻松,毛丝鼠的情绪紧紧张张,忧忧愁愁的。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警铃协会的人。”袁悦突然小声开口,“我们以前……很好。我一点儿端倪都没发现。他跟我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是警铃协会的成员了,他甚至还参与了白浪街事件。我俩曾经好到,我以为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但原来不是的。” 他停了片刻,语气困惑:“他在骗我吗?他是一直都在说谎吗?” 秦夜时感觉到了周围不可挡的难过情绪。他不知道是自己本身在低落,还是受到了毛丝鼠的影响,但他下意识地想去安慰袁悦。 “他肯定喜欢你。”秦夜时甚至来不及细想就已经突兀地说出口,“你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上的。宁秋湖也一样。” 袁悦没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