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社书记,但在这市政府也有人给他报信儿呢,他的表弟在综合办工作,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但毕竟接近权力中心,市领导哪天在哪天不在大致都知道。 他之所以选择今天,也是因为难搞的市领导都不在,赵珍珍这个市长助理新上任,而且还是个女同志,说不定心一软就帮他把这件事儿办了。 人家虽然是女同志,但毕竟官位在这里,下面的人不敢不听。 牛连胜一走进赵珍珍的办公室就找暖水瓶准备泡茶,笑着说道,“领导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赵珍珍不客气的说道,“牛连胜,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政府本身就是为党和人民服务的,但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这么做属于聚众闹事,若是按照政策,全都要抓起来,第一个要抓起来的就是你!” 牛连胜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政治经验不丰富,心里吓了一大跳,他被抓进去也无所谓,要是连累了乡亲们就不太好了,因此立马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赵市长你误会了,我们公社的这些社员绝对没有闹事儿的意思,对咱们政府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你看,现在天冷了,社员家里可不像市政府有这么好的暖气,他们也就是刚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连买煤的钱都没有!那荒山上别的没有,到处都是树林子,咱们砍下来一些树枝子烧烧木炭,又经济又实惠,张家沟那些人整天和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春天不让我们上山采蘑菇,夏天不让采收野果子,这些也都算了,烧点木炭也不允许,这也太不讲理了吧,和旧社会的恶霸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他们说那荒山是他们的,就一直是他们的?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了,也是咱们老百姓的天下,既然所有的资源都是国家的,为什么我们李家沟不能享有这种资源?”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然而若要真正处理问题,就不能仅听一家之言。 赵珍珍问道,“既然你们公社早就觉得这样不公平,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是不是最近你们两个公社在其他方面发生了摩擦?” 牛连胜一愣,矢口否认,说道,“绝对没有!我们公社的社员都很守规矩,历来和他们张家沟井水不犯河水,以前也不是没有提出来过,我们公社的上一任书记,早在五年前就提到了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区里的领导也是各种敷衍,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上个月我们公社的几个社员去荒山上烧炭,被他们巡逻的人发现了,那些人不但把快烧好的木炭给破坏了,还仗着人多,把我们的社员给打了一顿!” 赵珍珍沉吟了数秒,说道,“马上中午了,我就不留你了,你可以先去食堂吃个便饭,然后把你们的社员带走。回去顺便去一趟张家沟,让他们的公社书记也过来一趟,下午三点之前必须到,三点之后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牛连胜没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他连连点头,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下午两点刚上班,牛连胜和张家沟的公社书记就一起来了,前者一脸喜气,后者却是满脸气愤,不等赵珍珍说话,张家沟的书记就说道,“赵市长,您大概不了解,那荒山有名字,叫小青山,方圆七里,占地大约一百四十亩,曾经是我们公社陈姓的祖产,他们家在前清的时候就买下了这座山,当然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但这山真的从老辈儿起就是我们公社的,以前齐市长还有陈市长都知道这个事情的,不信你看!” 赵珍珍接过一张发黄的契纸,因为年代九月,看起来特别脆弱,似乎一拿就碎了,她仔细看了两眼,交还给张家沟的公社书记。 她说道,“不管以前这荒山属于谁,现在都不属于任何人,而是国家的财产,这样吧,我找人重新丈量一下,这山到底占地多少,如何分配比较合适,如果的确是占地一百四十亩,那你们可以对半分,也可以一个多一点,一个少一点,但不管这么分,这山是国家的,你们必须有偿使用!” 牛连胜别看脾气冲,他的反应很快,立即问道,“赵市长,什么叫有偿使用?” 赵珍珍笑着说道,“种地要交公粮,你们从山上获取物资,难道不应该上交一部分给政府吗?” 张家沟的书记立马就说道,“赵市长!您没到那地方去过,那就是一个荒山!除了树林子啥也没有!也就平时上山砍点柴,下雨天后去采个蘑菇,除此之外,基本没什么用处!” 赵珍珍说道,“你的意思荒山一点价值也没有?” 张家沟的书记赶紧点点头。 赵珍珍转头看向马连胜,说道,“这山在张家沟没有用,那不如给你们李家沟公社吧,一百四十亩山林,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用处,一亩地上交一百斤公粮,马连胜,你看怎么样?” 马连胜不敢点头,一百四十亩荒山一年要上交一万多斤粮食,这数目可太多了,他们公社也就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要是额外交这么多,第一社员会有意见,第二也没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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