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有余悸,冷汗淋漓,回头狠狠瞪视罗云瑾,这太监真不要命了?! 罗云瑾紧紧按着金兰的手,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丁点反应,凤眸中燃烧着难以言说的惊骇、急切和痛苦:“圆圆,疼不疼?” 金兰浑身轻抖,目光落到他手上。 他两只手都被烫红了,指间手背满是灼烧的痕迹,血泡狰狞。 “没烧着我……”金兰缓缓而坚决地抽回自己的手,挪开视线,声音发涩。 罗云瑾却像没听见一样,神情空茫而又疯狂,紧紧攥住她的裙角,上下摸索:“你疼不疼?疼不疼?” 护卫们呆立当场。 平时高傲冷峻的罗统领此刻就像一个失了心智的疯子一样,跪坐在一地燃烧的炭火间,疯疯癫癫地拍打着太子妃的襕裙,嘴里颠来倒去只有一句话:“你疼不疼?” 扫墨也呆愣了好半晌,不明白罗云瑾到底发的什么疯。 不过发疯也好,发疯总比刚才突然动手抢人好对付。 扫墨回过神,上前搀住金兰的手臂,让她躲到自己身后,挡在她跟前,撕开罗云瑾伤痕累累的双手,冷笑着道:“罗云瑾,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太子妃殿下。” 他顿了一下,声音压低,附在罗云瑾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调一字字道:“罗云瑾,你我都是阉人,别痴心妄想了。” 冷哼一声,推开罗云瑾。 罗云瑾僵着不动,仿若如梦初醒一般,双眸中燃烧的寒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重归于无边的平静深沉。 扫墨冷笑,扶着金兰退开。护卫们立刻蜂拥而上,团团围住他们,手中长刀指向罗云瑾,以防他再次发狂。 寒风吹进屋中,炭火明明灭灭,一地红光闪烁。 罗云瑾慢慢站起身,夜风拂起他的袍袖,他眼眸低垂,衣袂翻飞,烫伤的手掌藏进宽大的袖子里。 扫墨双眼微眯,警惕地盯着他,护着金兰离开。 金兰心中百感交集。 走了没几步,罗云瑾忽然抬起手,拦住他们。 扫墨横刀上前:还来? 罗云瑾收回手,眼睫依旧低垂着,侧对着门口,凝望长靴旁慢慢熄灭的木炭,嘶声道:“刚才冒犯太子妃殿下,请殿下恕罪……我会去太子面前请罪,说明缘由。” 金兰隔着层层护卫,看一眼罗云瑾,平静地道:“不劳罗统领费心,我会告诉五哥今天的事,罗统领只是一时失态罢了,我想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不论前尘过往是什么,她后来选择了朱瑄,罗云瑾既然甘愿接受这个结果,六年之中都没有做出伤害朱瑄的事,她嫁进东宫以后也没有试图夺走她,那说明朱瑄没有骗她。 他留下来是为了还她欠下的一条命,还完了,他也该离开了。 继续待在司礼监只会让他更痛苦。 这些话应该由她亲口说出来,他才能放得下。 他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直接动手抢人,不过之后他没有做出不利她的事情,一直在明里暗里保护她……然后呢?他要一辈子这样吗? 金兰抬手抚了抚发鬓。 当断则断。 她迎着寒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罗云瑾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摁破血泡,痛彻心扉。 护卫们簇拥着金兰离开,扶她登上轿辇。夜色深沉,内官手提的绛纱灯笼随风摇动。 扫墨回头看一眼,罗云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金兰掀开帘子一角,望着檐角屋瓦间泼墨般漆黑的夜空,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不必送了,走的不是一条路,何必相送?” 每逢宫宴,总有一道目光躲在暗处凝视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