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哀家老了!哀家胡搅蛮缠!哀家的儿子也嫌弃哀家了!” 嘉平帝愚孝了一辈子,周太后一哭,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忍着,叹口气,给周太后作揖:“儿子错了,是儿子没有体谅到母亲的苦心和辛酸,母亲别和儿子置气,您身子要紧。” 周围的宫人也跟着劝,好说歹说,搀扶着周太后进了内室。 周太后哭了一回,坐在罗汉床前,由着宫人服侍洗了把脸。 嘉平帝讪讪地站在一边,小声赔着不是。 周太后挨在枕上,冷冷地瞥一眼嘉平帝,浑浊的双眼微微一眯,冷笑:“今天长兴伯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宴席上?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人放进西苑的!” 不等宫人禀报,她看着嘉平帝,“一定是郑贵妃捣的鬼!” 嘉平帝一脸无奈:“这事怎么又扯到贵妃身上了?” 周太后怒道:“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胆子?长兴伯家的人去领旨的时候,她笑得那么张狂,你说她不知情,哀家不信!” 嘉平帝好脾气地解释:“真的不关贵妃的事,是礼部那边安排的宾客,谢太傅知道钱家一直没有封爵,逼着礼部的人安排他们参加宫宴。朕已经赏了他们家,以后不许他们再进宫就是了。” 周太后攥紧了手指,一定是郑繁找来的钱家人!宋宛那晚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东宫一点动静都没有,昭德宫也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肯定是郑繁! 她眼前金星乱冒,怒火翻涌:钱氏那个老妇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阴魂不散!她不甘心! 第131章 是你做的? 昭德宫。 轿辇停在长阶前, 郑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中欢欢喜喜地下了轿子, 脚步轻快, 笑着踏上石阶。 几声汪汪犬吠, 雪白的狮子犬从珠帘底下飞快地钻了出来, 扑到郑贵妃脚下。 郑贵妃心情很好,俯身抱起狮子犬,摸了摸狮子犬的大垂耳朵, 吩咐宫人:“本宫很久没看到长兴伯夫人了, 今天在宴席上看到她, 你们拣几样看得过眼的首饰送去钱府。” 宫人应是。 …… 春宴不欢而散, 大臣们各自归家。 宫门前一片嘈杂人声。 长兴伯和长兴伯夫人也乘坐马车回府。 夫妻俩所到之处,嗡嗡的说话声立刻停了下来,不想惹事上身的唯恐避之不及, 也有厚道的人拱手朝他们道喜, 夫妻二人面色如常,和众人一一还礼。 谢家的车驾停在不远处, 谢太傅入宫见嘉平帝去了,谢骞在宫门外等着,众人知道谢太傅进宫的目的,纷纷摇头叹息。 谢骞斜倚在车窗上, 挑起车帘,摸摸自己的胡子, 一脸无奈:老爷子最喜欢多管闲事, 钱家的事刚好撞到他面前, 他岂肯放过? 一名礼部官员垂头丧气地经过谢家马车,看到车窗里那两撇神气活现的胡子,立刻认出谢骞,叹口气,上前几步。 “府上太爷这回满意了?” 这些天礼部上上上下被谢太傅骂得狗血淋头,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当真是有冤无处诉!嘉平帝和周太后两顶大山压在头上,母子俩都看钱家人不顺眼,拖着不给钱家加封,他们礼部有什么办法?又不是他们故意为难钱家。不过是侯爵名号、千两俸银罢了,区区小事,礼部何乐而不为?反正又不是从他们的腰包里掏钱。 礼部拖着,还不是因为嘉平帝不点头! 谢骞趴在车窗前,也叹口气,摇摇头,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老爷子进宫进谏去了,你们礼部最近消停点,别再被他抓着错处。” 礼部官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苦着脸走远。 谢太傅火眼金睛,没事都能挑出点毛病,更何况他们礼部确实一堆麻烦事,一抓一个准啊! 谢骞微笑着目送礼部官员的背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