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一知半解,还以为妇人生产只要几个时辰,没想到赵王妃疼了一夜居然还没生下来。 她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扫墨站在珠帘外,抬起胳膊掀起水晶帘,虚挡了一下:“殿下,您先用了早膳再去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小的派人过去打听了,太医说还早着呢。” 杜岩也跟着劝:“殿下先用早膳吧,千岁爷出去之前吩咐过的,膳房已经熬好药粥了。” 金兰点点头,她又不是太医,也没生过孩子,去了也帮不上忙,既然已经耽搁到现在了,那还是用了早膳再去吧。 她吃了早膳,乘坐轿辇赶去仁寿宫。 仁寿宫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宫女内官忙乱了半夜,个个满头是汗,端着一盆盆血水和煮开的热水进进出出,脚不沾地。 长廊里闹哄哄的,指责声、叫骂声、催促声、争吵声此起彼伏,掌事女官和掌事太监站在门前指挥宫人,嗓子都喊哑了。 宫中好几年没有诞育皇子皇女,赵王妃疼了一整夜,各宫宫眷一大早全都赶了过来。 金兰在宫人的簇拥中赶到厢房的时候,廊前人头攒动,珠翠闪耀,乌压压一片梳高髻的脑袋。 众人见她来了,忙迎上前,七嘴八舌和她说话。 薛娘娘推开其他人,扶住金兰的胳膊,拉着她走到抱厦里坐下:“我的小祖宗,你就别进去看了,别吓着你。” 说着指指一旁瘫软在座椅上的德王妃和庆王妃。 “吓成这样了。” 德王妃脸色苍白,瘫在椅背上不说话。 庆王妃不知道想起什么,哇的一声扑在椅靠上,手帕捂住嘴巴,干呕了几声。 宫人们忙端上热茶。 德王妃双手直抖,哆哆嗦嗦地喝了口茶,转头看着金兰,轻声道:“您……您别进去!您千万别进去!” 生孩子太可怕了!她和庆王妃本来想进去安慰赵王妃,结果两人话都没说几句就头晕目眩晕了过去,宫女把她们抬了出来,掐人中、灌冷水,她们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金兰拍拍德王妃的手:“没事。” 她环顾一圈,看到一个白发苍苍、身着宫装的妇人站在廊前指派吩咐宫人,点点头,有黄司正坐镇,她不必张口。 金兰不去产房,别的事还是要照管的,她先问薛娘娘情况如何了,赵王妃几时发作的,太医怎么说,要不要用什么催产的药。 薛娘娘一一答了,道:“黄司正经验丰富,这些事她料理得井井有条,多亏你打发她来。” 金兰知道薛娘娘这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夸自己,笑了笑,又问周太后。 薛娘娘道:“老娘娘年纪大了,受不住,先回去躺着了。” 周太后当初把赵王妃接到身边,并不是真心实意要扶持赵王,不过是为了气一气郑贵妃,顺便给朱瑄施压而已。现在周家被科道官弹劾,她哪还有心情照管赵王妃?夜里被惊醒之后,坐在正堂等了一个多时辰,断断续续打起瞌睡,宫妃们劝她回去休息,她推辞了几句就去睡了。 金兰打发人去看周太后,各处都问过了,确定事事周到,没有错落之处。视线落到廊下等候着的命妇身上,指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道:“看着眼生。” 薛娘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轻皱:“那是陆都督的新夫人,娘家姓齐。昨天老娘娘召见她,留下她用膳,她和赵王妃投契,两人在园子里赏花散闷,赵王妃就是那个时候发动的。当时天快黑了,她不敢回去,留在宫中照看。” 金兰眉尖轻蹙,赵王妃白天就发动了?那传话的人怎么半夜才去东宫? 薛娘娘按住她的手,小声说:“这话我只和你说,昨天闹出一件丑事,赵王妃才会提前发动,这事于老娘娘脸面上不光彩,所以都瞒着。赵王妃其实下午就发动了。” 金兰会意,没有多问。 赵王妃疼了一晚上,惨叫声依旧凄厉刺耳,德王妃和庆王妃吓得瑟瑟发抖。 金兰听了也觉得难受,听人说妇人生产是一道鬼门关,还真是毫不夸张。 太医院的几位妇科圣手全都赶了过来,产婆掀开帘子催促宫人送催产药进去,廊前脚步声杂乱。 到了下午,赵王妃才开了宫口,但是孩子太大,产婆们束手无策,太医急得汗如雨下,站在屏风前商量怎么更改催产药方。 赵王妃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德王妃和庆王妃双眼发红,悄悄拿帕子拭泪。 扫墨劝金兰挪到暖和的次间去。 抱厦离产房太近了,太子爷吩咐过,不能让太子妃接近赵王妃的产房,一来怕生产的景象吓着太子妃,二来也是防着发生意外牵扯到太子妃。 薛娘娘也劝金兰去次间,一边拉她起身,一边搀扶起德王妃和庆王妃往她怀里推:“你快把她俩带走吧,不然我还要分心照顾她们。” 金兰让宫人搀着已经吓懵的德王妃和庆王妃去次间,走过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