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昼微微蹙眉,看着脚下的车流出神,半天后才又问他,“除非什么?”饶尊将酒杯搁放露台边沿,“除非陆东深能顺利坐上陆门的第一把交椅,也就是目前陆振杨的位置,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跟陆东深一样对头把交椅感兴趣的人大有人在,陆门的孩子可不止陆东深一个,权势争斗,有时候不见血是不可能的。就算他陆东深有手腕坐上头把交椅,他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到时候也许你会牺牲更多。” “别说了。” 饶尊看着她,“你不想听是因为你想逃避,但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进陆门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他陆东深就算有三头六臂能护你,但日子久了呢?”“我会保护我自己。”夏昼咬牙,“饶尊,你很清楚我,我从来都不是温室的花朵,所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不但会保护我自己,还要保护陆东深,他是我爱的男人,我拼尽所能都会保护他。” 饶尊盯着她瞧了半天,抬手就怼了一下她的头,“我说你是不是傻?” 夏昼不示弱,反手也给了他一下,“我傻我乐意!” 饶尊抓着她的手就往怀里一带,“我有什么比不上陆东深的?论长相,我觉得我不比他差到哪,论家世,你知根知底最重要。你如果嫁我,我们饶家敞开大门欢迎。” 夏昼这次没挣扎,任由他钳着自己的腰,她笑对上他的眼,“如果我嫁你,你真确定饶家能敞开大门欢迎我?” 饶尊想都没想,“当然。” 夏昼嗤笑,轻轻摇摇头,“不会的,如果我嫁你,最先反对的就是饶伯伯和饶伯母。” “怎么可能?他们都恨不得把你看做是亲生的。” “看做是亲生的和嫁给你是两码事。”夏昼推开他,玩弄着酒杯,杯中无酒,酒渍被夜风吹得干涸,就如她眸底深处的颜色。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救过陆振杨,所以很清楚知道陆振杨也好秦苏也罢,绝不会拿着所谓的门当户对来阻止我和陆东深的婚姻,如果阻止,那只能有唯一的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不单单是在陆家,就算在你们饶家也一样,或许准确地说,换做任何一家人,都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阻止一场婚姻。” 饶尊一愣,“什么原因?” 夏昼转头看他,不说话,只是笑。 饶尊却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有话说话,别这么瘆人。” 夏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过身,腰抵着露台,看着宴会大厅里面的光景,“你把佳人扔这么久不合适吧。” “别转移话题。”饶尊皱眉。 “不是我转移话题,是你这么做真的不合适。”夏昼道。 饶尊见她不打算说了,也没法勉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水果的阮琦,重重叹了口气,“我是觉得……” 夏昼转头看他。 饶尊迟疑了稍许,找到了合适的词语,“她挺难琢磨的,我有点看不懂她。” “看来你平时没事的时候没少琢磨她。”夏昼忍着笑,“既然看不懂还留在身边干什么?放人家走啊。”“放她走?那不行。”饶尊十分果断拒绝,“阮琦这个人亦正亦邪,凭她的本事,放她出去就是颗定时炸弹,万一伤到你怎么办?我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晃荡着还都是她把邰国强吊在半空的情景,多吓人。”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原因了。” 饶尊不解。 夏昼轻笑,“你忌讳阮琦的原因,就是别人忌讳我的原因。” 饶尊怔愣。 “快去吧,你的女伴要被人抢走了。”夏昼推了他一把。 “你——”“饶尊你记住,男人是我自己选的,再苦再难我也会不离不弃,只要他还爱我需要我。”夏昼语气郑重,“你刚才问你有哪点比不上陆东深,其实你没有比不上他,只是,我爱的是他不是你而已。” 饶尊怔怔地看着她良久,眼里的光渐渐沉落,然后,又轻轻一笑,敛了眼底的落寞和寂寥,“好,我明白了。”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又无私的。 自私到不愿与他人共享,无私到可以忘乎所以飞蛾扑火。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么不爱,要么不弃。 饶尊走后,她没立刻回宴会大厅,继续待在露台透风。自从左时事件后,这是她第一次跟饶尊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阮琦果真被其他男人惦记,有上前搭讪的,风度翩翩得很。饶尊没给对方机会,身形一闪就站在阮琦身边,不着痕迹地将她带走了。 夏昼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就笑了,打从心里的笑。 视线被陆东深高大的身影挡住。 她眼底的笑就化成了万般柔情,直到陆东深进了露台,她嘴角的弧度快弯到眼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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