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察觉了,只是不能计较。因为他妻子是国君的姐姐,也因为他对结发妻子有愧疚,总之要委屈小儿子。小儿子没娘疼,爹不能疼,靠着姐姐续了命,慧极则伤,很可怜的。可他也没浑浑噩噩起来,而是凭着自己的聪慧,找到了跟哥哥们不冲突的事干,那就是画画。他在生存的地方被挤压的只剩一点点的情况下,开出了自己的花,硕大而肥美。 他其实很好,难得的好。对她也挺好。这辈子除了两个母亲,没有谁这么对她好过。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稳定,不可控。可不见得她就是稳定的,可控的。 步长悠站起来,叫上青檀和紫苏,仨人一块出了房间。 李玮见她出来,赶紧上来问:“公主要走?” 步长悠点点头:“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麻烦你多费心照料。” 李玮有点不高兴,他觉得她怎么着也不该在这时候走,皱眉道:“公主什么意思?” 步长悠道:“让他好好养着吧,把身体养好再说,至于我的意思……他知道的。” 李玮听她的语气很轻松很自然,好像公子还有机会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道:“好嘞,公主慢走。” 回到洋槐街,快到家门口时,紫苏瞧见府门口的槐树下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还有人。那俩人见她们的马车越走越近,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甚至还跑了过来。 紫苏有些纳闷,跑过来的这个人怎么如此像流云?紫苏减缓马速,那人越走越近,她发现还真是流云。 不过这会儿距离家门口就十几步的路程,紫苏朝流云指了指,流云就跟着马车一路又返回了门口。 马车停稳,青檀从马车里钻出来,瞧见流云,一脸惊喜:“嘿,流云,你怎么出来了?” 步长悠听到之后,立马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流云哭着喊了一句公主。 步长悠笑:“每次都哭,你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流云扑上来抱住她,痛哭起来,像受了什么极大委屈,步长悠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将流云推开一点,问:“怎么了?” 流云勉强压住哭腔,泪眼汪汪的瞧着她:“夫人她……夫人她……” 步长悠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下意识的接住流云的话:“母亲怎么了?” 流云又哽咽起来:“夫人……没了。” 步长悠没听懂:“什么叫没了?”但其实她已经听懂了,声音都在发颤,只是不肯相信。 青檀从袖袋里摸出帕子递给流云,流云边擦边抽噎:“今天花匠进扶苏园修树枝,夫人和老娘闲着无事,就过去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夫人兴致特别高,就顺着梯子上了树,还拿锯子锯树杈,结果失了手,一头从树上栽下来,扭断了脖子,人当场就……”她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不可能。”步长悠斩钉截铁道,这太荒谬了,母亲一生持重,怎么可能爬高上低。她道,“你别是诓我吧?” 流云眼眶红红的:“王上现在在音书台,是他让我出来到清平寺请公主回去的,住持说公主在城里修行,给了我地址,公主快跟我回去吧。” 步长悠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接着有些发晕,眩晕越来越厉害。她捂住额头,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可站都有些站不稳。青檀和紫苏见状忙扶住她,结果才一挨到,她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跌在了青檀的怀里。 流云这才注意到步长悠浑身是血,她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紫苏叫她别紧张,别人的血。流云松了口气,几个人将步长悠抬进了屋子,给她打扇子,喂凉水,人逐渐清醒了。 步长悠清醒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缓了一会儿,她知道是事实,可始终无法相信,太突然,太荒谬,像梦一样,她都哭不出来。 她起来换了件衣裳,洗了一把脸,留青檀在家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