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颠簸的厉害,她小心翼翼的扶着车座爬起来撩开窗子看。月明星稀,天像是还没黑多久,他们应该没走多远。 外头传来喁喁的说话声,她慌忙放下帘子,钻进毡毯中假寐。 说话声没持续多久,而且很低,她没听清内容,只知道外头大约是两个人。 中间有人掀开门帘来看,见车厢内没什么动静,就又放了回去。 步长悠见没动静,方才慢慢起来,抖开毡毯,慢慢移到车门,然后迅速掀开帘子,扑上前用毡毯蒙住两人,马车顿时失去了控制,乱冲撞起来。 步长悠本想趁机跃下马车,结果被人一把抓住小腿,她死命踢,那人死命拽,结果力气太大,一把将她拽飞了,她正好摔了出去。 道旁是林地,她直接摔到了地里,磕到了树上,她脑子有些懵,但行动却不含糊,连滚带爬的超林子深处跑去。 那人跃下马车,紧追不舍。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竟还能跑得飞快。心在腔子里跳得飞快,她无力思考,只能凭直觉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那人在身后喊,心跳太快,在耳边鼓噪,像惊雷似的,她听得不真切,不知道他到底离自己有多远,只能一直跑。汗滑到眼睛里,迷了眼,她绊到了什么东西,人一头栽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泥。 此时的狼狈牵起连日来的委屈,那个她还没意识到存在就失掉的孩子,连日来身体持续出血,夜晚的疼痛,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有那块玉佩..... 她抹了一把眼睛,正要起来,却听到脚步声渐近,她慌忙扶着树站起来,那人远远的喊道:“公主,我是霍都。” 步长悠本不欲搭理,可意识到霍都是谁之后,步子猛地扎在了地上。 霍都在她跟前停下,人微微有些喘,但说话是没问题的,他笑道:“没想到公主这么拼命,早知如此就早告诉公主我们的身份了。” 竟然真的是他们,步长悠自从看到玉佩就一直被吊起来的心,此刻终于坠下了去。 为什么又跟他有关,为什么什么都跟他有关? “公主?”霍都见她不吭声,催促道。 步长悠平静的看着他,问:“他呢?” 霍都见她说话,微微松了口气。相城这么宝贝的人儿,要是被他吓坏了,他可没办法交代了。他的声音略带些轻快:“他大约还在与裴炎周旋。” “周旋什么?”步长悠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霍都朗声道:“听说绑架公主的那伙人有六个,四人被捉服毒自绝,两人在逃,我和相城在芦苇荡捡了两幅面具,觉得此事可以加以利用,就决定倘若能在中尉府找到公主之前找到公主,那就带上面具扮成那俩人,把公主劫走,让公主彻底失踪。”微微一顿,“公主和裴炎的婚约既已定下,便再无推翻的可能,想要脱身,只能如此。之前在庙里没说身份,纯粹是为了制造紧张,让裴炎不疑。咱们走后,会有另外的一男一女扮成我们顶上。相城佯装打不过裴炎,带着假公主逃跑时落水,天这么黑,裴炎也看不出是不是,这样一来,公主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失踪了。” 原来还有这种可能存在,步长悠突然觉得好过了许多,虽然她没完全相信,她想起那枚玉佩来,追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都想了想,道:“前天。” 前天回来的人,裴炎怎么会在五日前捡到他的玉佩?她伸手去摸袖袋,这才发现玉佩没了,不仅玉佩没了,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原来的,她紧张起来:“我原来的衣裳呢?” 霍都听出了她的紧张,赶紧安抚道:“公主别紧张,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公主的衣履也换给了那个假公主。” 步长悠顿了一下:“那几个带面具的人的身份查明了吗?” 霍都道:“指使人绑架公主的那位年轻公子是琮安令的儿子,人倒是还活着,只是嗓子坏了,不能说话。据他的小厮说,初七那天,那位公子在街上调戏公主未遂,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两个拿剑的人,拿剑的人声称他们是专为人打抱不平的,于是那位公子就雇了他们。可惜的是,服毒自绝的那四个人里并没有那俩人,所以在下猜测,在逃的那两位估计就是。” 步长悠显然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她道:“倘若那伙人受雇于人,只为劫色,事情败露,也无需服毒自尽吧?” 霍都笑了:“可不是,我们都觉得琮安令的儿子是恰好撞上,被人利用了,至于幕后真正的主使,还没查出来,谁也不敢乱说。” 步长悠没有问其他的,因为该问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