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望着这些孩子,似乎是想牢牢记住他们的样子,刻在脑海里一般。 几个孩子立马难过了起来,焦急地回望着他。 “要脸干什么?”二当家笑道,“我要命!管他是老人还是什么,管用就行。” 他就是和二皮脸,根本没什么好说的,阿柔便又去说大虎:“大虎,你真的要一错到底吗?有本事你冲我们来!” “错?”大虎嚷道,“你们三番五次害我,让我无处可去、无家可依。我没早点杀了你们,才是最大的错!” “别和他啰嗦,他没救了。”阿瑾说道,“你们想走是罢?人留下,我让你们走。” 闻言,宁大夫却说道:“我怂了一辈子,不想临死了,还要让你们几个孩子来保护,丢人呐!一大把年纪了,好歹让我英勇一回。” “死在山贼手里很英勇吗?”阿瑾不知道是气还是怕,浑身都在颤抖,“你若就这样死了,我连纸都不会给你烧!” 宁大夫见他这样,反倒笑出了声:“人各有命,该我命中有此一劫。” 不是的。 阿瑾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他,贼寇不会抓宁大夫做人质。 他会在茅草屋安度,或者跟那些村民一样,找个地方藏起来,根本不必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见他的脸色,宁大夫便知道他的想法,疼惜地望着他,说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以为你能看开呢。” 没错,亲人离世的场面,他遭遇过很多次了,理应看开才是。 然而,人就是人。 当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的时候,远远不是再也见不到他那么简单。 他永远看不开,也不想看开。 阿瑾攥进手里的小刀,目光坚定地望着二当家:“最后一次机会,放了他,就让你们走。不然,我让你们和他一起死。” 二当家怪笑一声:“当我跟你一般年纪吗?放了他,我才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了让你别管我。”宁大夫似乎觉得好笑,嘲讽二当家,“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药渣吗?竟然拿我去威胁官家人,我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可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二当家却笃定官家人不会看他死,因为他们最是爱惜羽毛。日后若有人以此做文章,说赵县令草菅人命,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有人质在手,他便不会有事。 何况他早就看出来了,这老头儿在其他人那里或许真没什么分量,可对着几个孩子来说,却比亲人更亲。 “废话少说。”二当家押着宁大夫,后撤几步,同赵县令谈条件,“准备车马,让我出城,我便放了他。” 赵县令不说话。 “快!”二当家发着狠,割伤了宁大夫的脖颈,血流了出来。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赵县令也不忍心。 ——当初若不是来找他,就没有阿柔只好他老娘病的那一出,他还是念宁大夫的恩的。 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岂能让区区一个山贼给威胁住? 正觉得两难之时,旁边的阿柔突然爆喝道:“你他娘的想都不要想!” 说着,“唰”地拔开旁边官兵的刀,红着眼睛,毫不留情地砍向近旁一名流寇的胳膊! 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和流寇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夜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