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也不会这样轻易饶我。” 大哥把他胳膊上的钢板都踹断了,又让他在部队里丢了人,这还叫轻饶? 看来他这些年过的确实不太好。 低头看他被火光映得亮晶晶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留下一排阴影,蜚蜚突然想到那天下午,在院子里给他雕小兔子的男孩儿。 没得一阵心软。 忿忿在他旁边坐下,抱着胳膊不肯看他。 “真不原谅我?”顾瑾城桀骜地捏捏额角,“算了,不原谅就不原谅罢,让我自己难受就行,你不要生气,气大伤身。” 他这样说,倒叫蜚蜚没办法接话。 “反正玉佩还给你了,你也说了再不见我的,原不原谅,有那么重要吗?”全说出来,蜚蜚轻松了一些,“而且,咱们身份悬殊,还是不要来往为好。” 顾瑾城见她决绝,笑了声:“我说呢,原来是嫌弃我了。” “瞎说什么?”蜚蜚道,“你是皇亲国戚,我只是商户之女,你们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小鬼,一不留神就要遭殃——是我们攀不上你这门亲戚才对。” 顾瑾城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复移开目光,对着月亮注视了好久,才道:“你……说的对。” 他的语气有落寞,有伤怀,有自嘲。 叫蜚蜚又跟吞了石头一样堵心,不由看着他月光下的侧脸,眼眶酸涩起来。 皎洁的月光和明晃的火光在顾瑾城充满少年气的清瘦轮廓镀了层金色,此刻,他明明就坐在蜚蜚身边,却让蜚蜚觉得十分遥远。 “走罢。”顾瑾城说,“夜深了,送你回去。” 蜚蜚下意识想再留一会儿,他却已经站了起来,并将手递给她,要拽她起来。 这个时候,阿柔突然赶到,见顾瑾城拉着自家妹妹,面色一凛。 “放开她。”阿柔大步上前。 顾瑾城见了她,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当即松开蜚蜚的手腕,重新在看台上坐下。 吊儿郎当地看着阿柔清冷的脸。 阿柔来势汹汹,蜚蜚怕他们又打架,忙迎上阿柔,说道:“你跟大哥聊好了?可算聊好了,走走走,快回去睡觉。” 见蜚蜚心虚的样子,顾瑾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舒畅了起来。 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不似往日那般邪肆的纨绔样儿,单纯高兴。 夜深了,的确不好在外喧哗,阿柔警告地看了眼顾瑾城,拉着妹妹回去了。 顾瑾城一个人留在训练场,望着无边的夜色,抬手想要触碰月亮。 - 第二天,天刚亮,姐妹俩就被吵醒了,士兵早早起来训练,声势浩大,根本睡不着。 原本想在这儿待足两日,经历了昨天下午的事情,她们也不敢多留,趁顾瑾城送萧如茵回去的时候,一并回去了。 大哥事忙,抽不开身。 蜚蜚想到阿娘的嘱托,与他再三约定,渔灯节前夜一定要回去。 又派了两名士兵跟着她们的车,姐妹俩便启程。 上午萧如茵和叶灵芝在靶场泡了许久,总算过了瘾,与她们约定,渔灯节时再见。 进了沬州城后,各自回家。 姐妹俩才离开一天,进门时,却总觉得家里有些不对劲,院子里的花草有些打蔫,看着不太舒服。 后院还吵闹的很。 “福叔,家里来客人了?”阿柔问管家,“怎么这么热闹?” 管家滴水不漏地笑笑:“渔阳老家的老夫人和三老爷一家昨儿夜里到了。” 阿嬷和三叔一家过来了? 阿柔和蜚蜚对视一眼,面露喜色,忙往后院去。 刚过回廊,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胖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让别人抓他,手里拿着根棍子,边跑边乱甩,院子里花花草草的落了一地。 姐妹俩:“……” 这谁家小孩儿? 既然是阿嬷和三叔一家过来了,三叔家胖墩跟姐姐同年,前年成了亲,胖丫年前也嫁了人,这小孩,莫非是胖虎? 她们离开花江时,胖虎才刚会走路,看年纪应该差不多。 长得跟胖墩小时候一模一样,应该错不了。 “胖虎。”阿柔便喊他,笑着朝他招手,让他过来,“认得我是谁吗?” 那小胖子果然是胖虎,听见姐姐喊他,停下怯怯地看着她们。 “姑娘回来了?”仆从冲她们打招呼,又逗胖虎,“胖虎公子,这是你两个姐姐。” 胖虎该是怕生,撒腿就往房子里跑。 姐妹俩笑笑,想要先去柏秋院子里请安,刚好问问阿嬷和三婶他们在哪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