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帜看向沈襄,英俊面孔上写满嘲讽,手插在兜里,身后投下一长条暗影,在洁白地板上落出浅浅的灰:“我讨厌你,是一码事。但,不让那群人渣继续害人,是另一码事。今天不管是谁,我都会救,哪怕是一个成天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沈襄终于忍不住了。 “你整天说我坑蒙拐骗,有证据吗?” 肖帜:…… 气势有些弱:“……迟早会有的。” 沈襄继续道:“你姐夫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我相信,你回家,你姐姐姐夫应该和你说了,我和他们的合作关系……你说说,我到底坑你们家什么了?” 肖帜:…… “闭嘴!所有的天师都是骗子,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和神,没有天堂,没有宗教,全部都是人编出来骗人的,全部都是!” 他定定盯着沈襄:“……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找到证据的。” 说罢,几步快步走远了。 沈襄待在原地,怔怔看他径直穿过宽阔大厅,穿行而过一团团说说笑笑,三两成群的人群,黑色颀长身影无比清晰又孤独地消失在冰冷而明亮地板上,直至淡成一道虚影。 肖帜将她送进出租车。 自始至终都没再说一句话。 沈襄想起余夫人当初说肖帜,他从小就抵触天师之类的东西。可,一个正常的人,就算不信,也不会这样激烈的反应…… 所以,肖帜为什么会如此厌恶这些? · 沈襄到家前,特地转去了附近公墓。外面有一座孤坟,应当是附近守墓人立得,埋得是闫青的尸骨,没有墓碑,只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 她站在小土包门口。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土包上长满细小青草,和旁边草坪融成一体,若不细看,根本辨认不出。 “闫青。” 她喊道。 “你死前,说我可怜。可现在看,我也没你可怜,你还孤零零躺在这里呢,闫家上下就已经把你全忘了。” 她掏出水壶,倒了一杯水。 “我没有酒,以茶代酒吧。我特地过来,就是告诉你,新的闫青已经出现了,她和你从长相,到身材,到声音,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手下,我估计也会认为那个闫青就是你。粉丝不会发现异常,公司的人不会发现异常,只要闫家不说,我不说,那个闫青就会用你的身份,享用你的一切,活得风生水起。” “你总是以你闫家嫡亲大小姐的身份自傲,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一切。如果你死后,知道有人抢走了你的一切,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很期待。” 她继续说道。 “……你想想,这一下以后,闫家还会有多少人会记得你呢?连你死了,都只有我来送你一杯水,闫青啊闫青,你才是天下第一的可怜人。” “真可怜。” 沈襄摇摇头,收起水壶,转身走了。 · 第二天。 沈襄一大早就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一大清早,那边的人火气不小,说话声音也大极了,沈襄不自觉把话筒拿远一点,待听清楚他说得什么,立刻愣住了。 “你说什么?闫子青死了?” “怎么死的?” …… 沈襄匆匆赶到巷口,肖帜靠在一个电线杠上,背后是一轮刚升起的红日,曦光将他轮廓照得晕上柔光,长长的背影投在红砖墙上,遇上墙角,灰黑背影折了一折。 她脚步滞了滞。 试想,哪个颜控能拒绝这样的美人呢? 没有。 所以,沈襄也不行。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可惜,肖帜已经看见沈襄,不耐烦地催促道,“我都在这里等你半个钟头了。” 沈襄撇嘴,走近。 她才发现他还穿着昨天的衣裳,满身烟味,眼下也晕着一圈青黑,应当是一夜没睡。 肖帜直直看向沈襄,一字一句问道:“你实话告诉我,闫子青真的不是你杀得?” “不是。” “我要听实话。闫子青他虽然没什么能耐,可他爸爸是闫家的人,手底下又掌握着一家天兴娱乐公司。要是他们真对上你,我姐夫也保不住你的。” 沈襄也一字一顿道:“人不是我杀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