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了。 我在担心徐冬冬。 可是他后来一直都没接我的电话。 我的无数个电话。 3. 我终于等不下去了,凭着只去过一次的印象找到徐家豪宅的时候,只见大门敞开着,好些个穿制服的人在清算盘点。 房子里面到处一片混乱,落地窗的玻璃碎了好几块,外面的冷风夹雨吹进来,几个人在把三角钢琴往外抬,撞到大理石柱子上,发出嗡嗡的回声,游泳池里飘着书和撕碎的文件,我用旁边的一个长把手的笤帚把一 张照片挑过来,那是徐冬冬小时候胖乎乎的照片,阳台上的椅子横七竖八的扔着,两只孔雀居然还在那里散步,过道上是它们的粪便,没人顾得上收拾它们了,几个工人正把一个铁笼子放到小滑轮车上往外拉,笼子里面是男孩跟我说起过,想让我去看一看的小黑豹子,工人们议论着有钱人可真会糟蹋钱,居然在房子里面养了这么个凶狠的畜生… … 终于有人留意到我了,要看我的证件,没有?没有就请出去。 我说我是来找人的,之前住在这里的男孩,主人家的儿子,叫作徐冬冬。 不知道,没见过,他们家的人不是进去了吗?我们就是来盘点的,今天就差不多该完成了,门上会贴封条,清算,法院处置,之后就要进入拍卖程序。那人一边逼着我往外走到门口,一边跟我这个看似跟房子从前的主人有所关联的人宣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啊,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这座建在大厦里的三层豪宅,就在三个月之前,它还曾经那样风光豪华,如今却如此破败狼狈。这就是家变吧,在电视和电影里才会发生的情节,就摆在我眼前,就发生在我熟悉的人身上,像那个富翁之死,像我小姑的帕萨特一样,都是一场股灾席卷之后的残片… … 可是冬冬呢?冬冬他去了哪里了? 在我满世界的寻找徐冬冬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 到银行找我。 我让她在会客间里等了我一个小时,我存心的,谁让她是段晓书。 见了面我只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脸上的妆容很淡,还有黑眼圈,头发随意拢着,明显见憔悴的样子,身上一条花裙子,还是名贵讲究的,好像是范思哲放在橱窗里面的一款,她脚上穿着平底鞋子。 “找我有事吗?”我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有事。” “长话短说,我还忙呢。”我说。 她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从脚下的路易威登里拿出一叠文件给我:“我想把别墅抵押了,换美金,尽快打到香港去。你们不是外资银行吗?你帮我找找渠道。” “你是去了多少地方都被拒了才来找我的?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里,我帮不上忙。” “办成了,我给你百分之十。”她舔了下嘴巴,快速的说。 我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一只手指着她:“段晓书,你说你,真是这么多年了你… …来,我先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公事公办,我只当她这也是个业务,打开房契才发现,那是她的大别墅。段晓书要把她的大别墅质押了。 “美金,香港,我知道你们是外资银行,肯定能想到办法。” 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把房契扔还给她:“别闹了。办不了。我们是外资银行也受国家管控,现在外资管制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