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他笑嘻嘻地,低着头,让我好一顿鼓捣,半天半天,终于我收了手,他抬起头,侧着脸,斜着眼睛看我,试探地:“那个,光说我了,你怎么样呀?你跟你的那个… …男朋友还好吗?” “我… …呵呵,”我转转眼睛,他终于知道教训了,他不再说“那个老男朋友了”,“好呀。好着呢。怎么你是看出来我哪里不好了吗?” “没有。你除了瘦,没哪里不好。”冬冬说,他坐直了身体,面对面看好了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你们会结婚吗?” “哎!你问这话就过格儿了!”我马上说,“我结不结婚管你什么事儿呀。” “三年。”他说。 “什么东西?”我没听明白。 “我念书就三年,然后我就回来。你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结婚就行。”冬冬说,非常的平静,有计划,明确,不要脸。 “切!我跟你说多少回了?”我鼻涕泡都快气出来了,“你想什么呢,徐冬冬!我年纪不小了,明年五 一就差不多结婚了,你先去美国吧,到时候来参加我婚礼,坐经济舱的话,我给你报销机票吧… …”我当时抬起右臂摆摆手,做了一个让他去旁边凉快的动作,也不知道是动作实在有点大,还是被他问会不会跟欧先生结婚而忽然就心烦意乱上了脑子,我只觉得从耳朵后面沿着脖子肩膀一直到右侧上臂,一条线的肌肉一下子先是收紧,然后拧了劲儿,顿时剧痛无比,我叫了一声“啊”,刹那间的想法就是徐冬冬真是克星,这一个问题就要给我问成半身不遂了。然后那肌肉拧劲儿的剧痛一下子就过去了,然后我歪着脖子不能动了,然后我明白,半身不遂不至于,我这是瞬间筋肉痉挛,落枕了… … 见我忽然这般,徐冬冬也傻眼麻爪了,从对面座位上站起来,看着歪脖子的我,想碰想帮忙又不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要不要我给你叫救护车?需要人工呼吸吗?” “不用不用,我还能自主呼吸,不劳您大驾,”我赶快连声说,“没事儿,就是突然落枕了。可能是我颈椎不好,刚才在游乐场玩的时候劲头用大了,伤到了,没事儿没事儿… …” “那,那,我帮你按摩一下吧。我原来在冰球队也给队友急救过。” “那还不快!” 徐冬冬赶快抬起手掌哈了哈气,在我脖子,肩膀和后背上揉了几下——别说他在我右边揉的z这 几下还真有效果,我啊啊几声,然后左边也不能动了。 后来我连着去了五天按摩院,这场落枕才算勉强过去。 五天之后,徐冬冬抚摸我脖子和肩膀的照片,出现在我的写字台上。 那天是星期四,我用午休的时间去做了肩颈按摩,这次严重的落枕终于快好了,期间徐冬冬每天发好几个消息问我好点了吗,说姐姐你注意千万别着凉,对了少吃止疼药,晚上可以喝点酒活血,另外我觉得你可以吃点鸡翅膀鸡脖子以形补形… …我在网络社交上有个强迫症:别人给我发消息我是一定要回复的,否则就会觉得自己失礼。那天按摩之后我左右前后的转动脖子,终于不那么疼了,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千万不用再惦记了,一来我受不了他这般聒噪,二来每次都得回复得占我多少时间? 我拿着便利店里买的三文治回了银行,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的a4信封,上面没有快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