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抬头看了一眼,又往床边看了看,按着他的腿点点头,“掉不了。” 林间张了张嘴:“啊。” “我看了你的月考卷子。”时亦说,“先从基础开始,把差的补齐。” 林间尽力分心听着他说话:“嗯。” “语文可以,英语最容易忘,后面再补。”时亦往后靠了靠,继续认真给他分析,“先补理科,化学简单,主要是数学和物理。” 林间抱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短路:“时老师。” 时亦枕着他肩膀抬头:“嗯?” “没意外的话。”林间说,“咱们一直都这么上课,是吧?” 时亦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你还要做练习,我可以陪着你做。” 林间扑棱一声坐直,抄起手机。 时亦愣了下:“怎么了?” “我买了张两米乘两米的床。”林间说,“并决定现在就把它退了,换成一米二乘一米九的。” 床最后还是没有换。 出租屋属于小书呆子,时老师在家具上有绝对选择权,一票否决了有关“两个人可以挤在一张小床上抱着睡”的提议,选回了足够宽敞的大床。 为了珍惜这段不够宽敞的宝贵时间,林间一口气学了两章数学跟三章物理。 一直学到了时老师都没撑住,手里还攥着翻过来的一页书,看着林间笔尖的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脑袋一沉就摔进了过于好学的林同学怀里。 林间及时扔了笔,一把伸胳膊把人捞住,往怀里圈了圈。 空调年纪大了,在温度上非常的傲娇,高一度热得一会儿就出汗,降一度又觉得凉,吹的风还都冲着门。 小书呆子占着空调遥控器,调低了一度给他这边分凉气,吹得手都是凉的。 林间抱着他,低头看了看。 时亦靠在他胸口,整个人都睡着了吃不住劲儿,顺着往下滑。 林间索性抱着他躺下,叫他枕在了自己胳膊上。 人是容易习惯的,比如小书呆子已经习惯了不舒服的时候就离他近一点儿找他充电,比如他已经习惯了不抱着个人就睡不好觉。 比如火锅店。 从刚盘下来破破烂烂的店铺,到能替他们遮风挡雨,勤勤恳恳给他们赚了这么多年生活费还攒下来了一笔小钱的火锅店。 林间一只手抱着他同桌,摸着索性直接做了裸装风格、还有点剌手的墙面,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来就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了,没来得及洗漱。 这会儿脑子里公式定理排着队一二三四来回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林间挪了挪胳膊,放轻动作让时亦好好躺回枕头上,准备先去洗把脸。 才一松手,小书呆子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黑亮,就是显而易见的没太清醒,光还是涣的。 看着挺平静。 像口挺深的井那么平静,什么东西都盖在了那一层反出来的天光底下,看不见摸不着。 林间堪堪刹住动作,正要重新把他同桌的脑袋揉乱,时亦已经从刚醒的茫然里找着了状态,视线重新凝聚清明:“早上好?” “……”林间没忍住乐,揉揉他的脑袋,“你刚睡了两分钟时老师。” 时老师眨了眨眼睛,知错就改:“晚上好。” “晚上好。”林间笑了,抵着他同桌的额头蹭了蹭,“躺着吧,我去洗个漱,回来一块儿睡觉。” 洗漱间也在后厨边上,就跟卧室隔了一道门。 林间加快速度洗了把脸,在牙刷上挤了点儿牙膏一通刷,含了口水,漱了几遍吐出来。 他们这种贴地背阴的违建住宅都无一例外的有点儿潮,这几天没人回来,毛巾基本都得重新收拾。 林间顺手把晾着的拿几条毛巾抻下来,拿热水加洗衣液烫了一遍,拧干了挨个重新晾上,挑了条顺眼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洗衣液是林女士买的,十来年没变过的薰衣草味儿,毛巾有点烫,扑在脸上也带着点儿淡淡的香气。 林间按着那条毛巾多捂了一会儿,深吸口气,飞快呼出来,把毛巾重新晾上。 回卧室的时候,小书呆子还没睡。 很听话,躺着了,半靠在床头。 后背垫了个竖着放的枕头,正在给他判他做过的题。 林间特意避了台灯扫过来的光,摒着呼吸,蹑手蹑脚关了门,放轻脚步。 没走到床边,时亦就抬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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