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轻飘飘地补了句:“我赶时间。” 薛安阳方才刚组织好的一段欲盖弥彰的说辞,此刻全被顾之烽的动作给打断。 她咬了下牙,故作平静地开口道:“我知道顾先生年轻气盛,也有旁人不可企及的成就,可是我们谢家虽然大不如从前,也并非好得罪的。顾先生这么目中无人,就不怕我——” 顾之烽轻哂,然后抬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薛女士觉得,谢家明明一直发展的如日中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无缘无故的四处碰壁,大不如从前的。” 薛安阳一愣,背后僵直,从后颈处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的脸色在刹那间苍白,下意识抬手指着顾之烽:“你!” 顾之烽这十年里,倒是额外分了些神关注国内的情况。 为的,就是给薛安阳设局。 一点点蚕食着谢家公司所占领的市场,操控着谢家所有对外的工程与合作。 别看现在的谢家即使是大不如从前,却还能撑起一片领域。 但其实,早就被顾之烽把控于掌心之中。 薛安阳对上顾之烽,毫无胜算。 顾之烽俯身,将茶杯放在薛安阳面前,发出一声干脆的瓷器碰撞声,却硬生生砸出了拍卖场上一锤定音般的气势。 他将身体回靠在沙发上,神色如常的整理了下衣领:“如果薛女士没有其它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薛安阳在顾之烽即将起身时,再次开了口:“既然你都为了那丫头做到这种地步,我让她嫁给你,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 顾之烽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色微沉,方才还噙着些笑意的瞳孔里,染上了一层冷意:“薛女士,谢知影她不是货物,不能用来交换货币。” 薛安阳似乎是没明白。 顾之烽转头,看着薛安阳的眼睛,淡淡道:“我想让她,毫无背负的来到我身边。而不是被您当做一个筹码,来交换别人的大好光景。” 薛安阳听到顾之烽这句话,眼帘微颤,许久后似乎是轻嗤了声,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伸出手拖住自己的太阳穴,眸中有些疲倦:“当年你出国的时候,我放你一马,是我这辈子唯一犯过的错误。” 顾之烽:“看来您还是不明白——” 顾之烽神色平静,但是语气里的温度却仿佛硬生生地用针扎进了薛安阳的骨头里。 “看来您还是不明白。” “您现在,为什么还会活着。” 薛安阳觉得如坐针毡,明明顾之烽是个小辈,可是在他的目光下,薛安阳觉得自己的浑身如同被蚂蚁啃噬一般,无处安放。 薛安阳声音带着些颤抖:“你什么意思。” 顾之烽笑了声:“我走了。” 说完,他迈开步子,阔步朝着门口走去。 “最后一件事!” 薛安阳按着沙发的扶手站起身,喊住顾之烽:“既然你已经查出借给谢志盛高利贷的人是我了,为什么不告诉谢知影。” 顾之烽步子一顿,似乎是微侧了下头。 而下一秒,他却一言不发,径直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不告诉谢知影呢? 顾之烽还记得当年,每次放学的时候,谢知影总会缠着自己,非要和他一道回家。 “只有你和我顺路诶,我一个人回去会很害怕的。” “像我这样的年轻女高中生,万一被不法分子绑架该怎么办?” “而且我又不烦你,如果你介意,我就跟在你身后走好不好?” 谢知影总是会毫不害羞的缠着顾之烽,一边用笔轻轻戳着他的后背,一边撒着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顾之烽会不耐地回头,漆黑的瞳仁望着她:“就这一次。” 每一天都是就这一次。 顾之烽偶尔会在学生会处理工作,能够回家的时候往往恰好是黄昏,太阳都快下山。 他每次推开活动室的门出来时,总能看见谢知影。 谢知影一边嚼着泡泡堂,一边靠着墙壁,用脚踢着地面上的灰尘,每当看到顾之烽时,脸上的表情会在一瞬间绚烂起来:“你来啦。” 顾之烽:“你还没走。” 谢知影:“一个人走的话太孤单了吧,所以我就勉强特意等着陪陪你。” 那个时候,放学的路上总会有许多家长骑着自行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