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身侧。 其中一人双手拢在嘴边,高声又问:“敢问带头的小娘子姓甚名谁?” 百姓劳军并非坏事,但此处毕竟已是屯兵重地,再是好意也不能来去自如,身份总要问一问的。 酞青蓝衣女子边走边笑答:“我叫卫穗,是卫府小管事。” “可是城东卫朔望将军府中?”那士兵再问。 “瞎说!我家府中掌事的可是卫夫人,在外报家门岂有报卫将军的道理?”酞青蓝衣女子爽朗笑驳。 落落大方不怯场,倒还真是大户人家利落小管事的气派。 说话间,她已率先登顶,穿过雾霭来到了两位士兵跟前。 她着窄袖大摆的素简酞青蓝衣,身形高挑纤健,不施脂粉的脸肤呈莹润蜜色,五官英气与秀美兼具,明眸善睐,见人自带三分笑。 相互执礼后,士兵笑道:“卫家小管事切莫怪罪,也莫回去与卫夫人说嘴啊。我方才是怕你身份有假,诈你呢。若然你是外地来的敌军,那就未必知晓卫府是卫夫人当家。” 虽六公子李恪昭在屏城颁布“男女皆可掌家”的新政已一年有余,但屏城地界上真正女子当家的大户依然不算多,城东卫夫人算是个在本地人人都知的表率。 “明白的。如今此处为屯兵重地,对出入之人自该警醒些。若你什么都不问就放我们进去,那我倒会奇怪了呢。” 她笑眯眯答着话,掀开臂间篮子上盖的蓝色粗布,里头全是煮好的鸡蛋。 “呐,二位大兄弟值哨辛苦,这一大清早的,想是还饿着,先就几口鸡蛋垫垫肚。行伍之人食量大,你俩又是少年郎,怕要四个五个才勉强够。” 她虽絮絮叨叨,却并不惹人厌烦。两位士兵值哨通夜,又饿又累,对她关切的絮语及尚还温热鸡蛋都很受用。 二人接过她递来的鸡蛋后,顺手在长戈上磕了蛋壳,并帮着挪开了门口的路障,方便陆续上来的百姓们通过。 卫穗就站在两个士兵旁边,对后头百姓道:“前面的走快些,别堵着后头人的路!后头抬的可是肉,很沉的。” 在她的催促下,百姓们索性换了急促号子小步跑起来,有序而迅速地穿过了寨门。 两个士兵也随她的目光看着那些百姓,乐呵呵吃着鸡蛋,随口与卫穗攀谈起来。 “卫夫人可真大方,还给咱们加肉!” 卫穗笑弯了眼:“我们当家的说了,屯军最近又要练兵,又要忙着在这寨子里起屋修宅,实在辛苦。今日霜降,送些酒肉来给大家伙儿打个牙祭。” 她从腰后摸出一枝山茱萸来拿在手上,笑容歉疚:“不过,咱们外间并不知如今屯军共有多少人,我怕这点酒肉不够你们人人吃顿饱。” “嗨,眼下寨子里的屯军总共也就一万出头。近几日司将军部在山中练兵,寨子里就咱们叶部。你们这乌泱泱两三千人无一空手的,这顿怎么都管饱了。”士兵宽慰道。 “好咧,多谢。”卫穗轻垂笑眸,从手中的山茱萸上掰下两根细枝。 百姓们陆续入寨,走在最尾的一位高壮的青年并未跟着旁人走,举步向这头行来。 “卫穗”忽然变了神色,抬肘斜上抵住其中一位士兵的喉间;那高壮青年也在同时掠身扑来,制住了另一人,并亮出了手中的军尉府令牌。 “卫穗”动作迅捷地将两根山茱萸细枝别进两个士兵的衣襟,也取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对目瞪口呆的二人道:“屏城军尉府屯军都司岁行云,奉命稽核屯军秋训。今日为拟制攻寨,山茱萸为标记,二位已‘阵亡’。自此刻起,请噤声禁行!” 语毕,她又对那高壮青年道:“瑶光,让人过来盯着他俩,若无令出声或擅动,军杖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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