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在国子监,但他们的关系一如从前,洪磊至爱军营、肯拼搏能吃苦,比读书时欢畅多了,且一身焦躁尖刺已被军营渐渐磨平,但仍保留热血冲劲,非常受上峰器重。 赵泽雍缓步靠近,尽量克制情绪,威严打量抢挖沟渠的士兵:在一群赤膊精壮糙汉堆里,他的混帐东西特别显眼。 容佑棠没赤膊,因为年轻人好面子,他不好意思露出没有肌肉的身体,免得被在场所有人比下去。所以他换上短打夏衫,挽起袖子裤腿,浑身黑泥点子,衬得皮肤白皙细润,正埋头忙碌。 “哎,殿下来了!”洪磊肘击提醒好友。 “殿下?!”容佑棠忙抬头,一眼便看见庆王,当即露出笑意。 众士兵喜出望外,他们最期盼自己积极干活时被将帅看见了,急忙欲行礼。 “免礼。”赵泽雍略抬手阻止,嗓音浑厚有力,眸光深沉,紧盯与赤膊黑瘦的洪磊紧挨着的容佑棠。 然而,身为统帅,他非但不能不满,还得口头嘉奖: “粮仓乃军中重地,务必保卫周全。不错,你们继续。”赵泽雍吩咐,负手站立,亲自监督。 “是!”众士兵洪亮应声,兴奋激动之下加倍卖力,不多时,即挖通垮塌沟渠,淤积雨水奔流退散。 呼~ 容佑棠欣慰吁了口气,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两手泥泞。 赵泽雍难免不忍,却无法阻拦对方拼搏上进,毕竟军中最不服关系,是拼力拼命的地方。他勉励几句后,即命令众士兵回营房洗漱换衣,避免受寒伤病。 “行啦,走喽!”洪磊眉飞色舞,肩扛铁铲,轻快敏捷,一步跨离沟渠,容佑棠提着锄头,随后跟上,刚抬脚欲跨,却被洪磊弯腰抓住胳膊一把拎上去。 洪磊促狭揶揄:“腿到用时方恨短啊!关键时刻,还得磊哥出手。” “去你的。”容佑棠笑骂,可扭头一看,庆王正定定望过来,他忙规规矩矩站好,昂首挺胸目视前方。 殿下心里一定在训斥:成何体统?容佑棠笃定猜想。 新兵们迅速听命散去,现场只余庆王一行与容佑棠。 容佑棠手足无措,看看天色,努力找话说,提醒道:“殿下,晚膳时辰到了。” “唔。”赵泽雍皱眉端详从头到脚满是泥浆点子的人,特别想带回营帐丢进浴桶洗涮干净,他最见不得脏乱。 “您还要接着巡营吗?”容佑棠又问,堪称绞尽脑汁地搭话。 “唔。”赵泽雍确实还要去前面巡瞭望塔。 “那,需要属下做什么吗?”容佑棠不自知地倾身,屏住呼吸。 赵泽雍摇摇头:“暂无。”你这副模样,还不赶紧下去收拾收拾? “是。”容佑棠尴尬笑笑,握紧锄头,不知第几次失望——但始终没有放弃,发誓要重新获得庆王信任! 赵泽雍催促:“你还不下去?” “……是。”容佑棠努力绷紧脸皮,避免显露沮丧神态,提着锄头离去。 入夜时分,庆王忙完,准备返城,一是日常早朝,二是不放心待在王府里的几个弟弟妹妹。 容佑棠在北营其实是临时历练,较真细论起来,他应该是庆王的贴身亲信。 身份暴露前,他一般忙完就去主帐,或者协助、或者小憩、或者烹茶吃点心,时常睡着了被庆王叫醒,轻松惬意。 然而…… 那都是从前了,如今容佑棠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去主帐晃悠,以免影响庆王处理公务的心情。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