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抬眸看庆王,得到一瞬平稳回视,她是白琼英。 白琼英已被承天帝秘密召入宫月余,平时除了回话就是伺候茶水,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片刻后 承天帝疲惫道:“坐吧。” “谢父皇。”庆王落座,开门见山说:“宫禁森严,人或物进出都必经层层盘查,花灯藏毒绝非易事。” “你言下之意是此案凶手又——又是谁?”承天帝张着嘴,艰难地转了个弯。 “案情尚未水落石出,儿臣不敢妄言。”庆王谨慎答,唯恐刺激大病初愈的年迈父亲,宽慰道:“您别担心,儿臣问了宋慎,他表示皇孙的伤势医治及时,只要仔细调养,会恢复如初的。” “旻裕怎么样?他伤得最重。”承天帝担忧倾身。 “已经止痒止疼,正在休养消肿。”庆王答。 “务必治好皇孙,他们是延续大成的血脉。”承天帝郑重肃穆。 “那是自然。御医正日夜贴身照料,加之宋慎医术精湛,假以时日,皇孙们将给您请安谢恩。”庆王竭尽所能地安慰父亲。 承天帝坐着,闻了闻茶香、又晃了晃茶水,眼神晦暗莫测,有感而发,慨叹道: “茗茶茗茶,世人都要求朕‘明察’。唉,倘若朕果真公正严明、铁面铁腕,必将使得家散国危!雍儿,你明白吗?” “儿臣愿为您分忧,无论何等危难,在所不辞。”庆王眼神清明坚毅,一字一句,低声规谏: “父皇,世间虽有‘水至清则无鱼’之说,但倘若放任奸邪搅浑水伺机谋取私利,久而久之,水就不仅只是浑浊了,它可能变成污秽粘稠的死水,到时谁能存活呢?” 承天帝一怔,呆坐愣神,继而用力闭上眼睛,头发灰白,皱纹密布,老态龙钟。 “您一世英明宽宏,胸襟博大,儿臣却莽撞驽钝,若有失言之处,还望父皇见谅。”庆王又说。他忠正果决,而非愚忠愚孝,无法坐视不理。 乾明宫富丽堂皇,华美绝伦,无论酷暑严寒,殿内始终舒适怡人,老皇帝却寒战抖了抖。 良久 “你的性子,真像朕年轻时候。” “好,好。”承天帝颔首,眉眼耷拉,欣慰凝视儿子,法令纹深刻,颤声道:“拖得太久,朕左思右想,可惜并无两全之策,今夜必须做个决断了。” “求父皇保重龙体。”庆王起身,为父亲掖了掖盖住腿脚的薄毯子。 承天帝闭目沉思许久,嘱咐道:“宫里忙乱,你带小九回王府去,顺便歇会儿,酉时中到这儿来,朕有差事吩咐。” “是。”庆王并未多问一句。 “记住!你亲自护送小九,千万别交给底下人,以免当街又冒出个疯子。”承天帝心有余悸,对皇后已故的胞妹极度不满。 “您放心。” 午时·庆王府 庆王搁筷,漱口擦嘴擦手,喝了两口茶,叮嘱弟弟:“你下午随意,明早开始照旧读书。” “哥,父皇为什么不准我陪伴他?”赵泽安苦恼问,食不下咽。 庆王起身,语重心长地教导:“别胡思乱想,记住:父皇仁慈,一贯疼你!” 语毕,他匆匆赶去书房,刚落座,亲卫统领谢霆便奉上小纸卷,恭谨禀告:“殿下,喜州来信。” “哦?”庆王接过,语调上扬,紧皱的眉头刹那舒展,深藏心底的悠长牵挂涌起,目若朗星,闪烁明亮。他立即展开信,定睛一看: “赵三公子亲启——” “咳咳!”庆王一把掩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