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笑眯眯,行至盥洗架前,准备洗洗手——可刚挽起袖子,却发现右手手腕上方赫然几个红紫指印,异常显眼! 殿下实在太用力了…… 容佑棠心里一阵阵发虚,火速放下袖筒遮掩,匆匆撩水洗手。 “拜礼准备好了,你是什么安排?记着啊,首先该去拜访严家,世叔已经告老颐养天年,入冬后病了一场,有些凶险,幸亏调养得当,但仍卧床,唉。” 忆起家道艰难时严家频频伸出的援手,容佑棠担忧之下,立即赞同:“好!陛下允了几天假,我明早就去严家,下午去舅父家,后天去师父家,其他重要朋友也要聚聚。” “很是。” 容佑棠接过管家奉上的滚水,想了想,一拍额头说:“哦,是了,还得去一趟定北侯府!烦请爹帮忙备一份礼给郭将军的小公子,我今晚抱了孩子,却毫无表示,怪不好意思的。” “是吗?”容开济眼睛一亮,顿时兴致勃勃,说:“那年你不在家,郭将军迎娶大理寺卿的千金,啊呀,那个热闹啊!一转眼,将军的孩子——哎,多大啦?” “七个多月。”容佑棠头一回抱婴儿,颇觉有趣,两手比划着告知:“他生得白白胖胖,小胳膊腿儿特别有劲儿,踩着我的肚皮跳个不停,活泼极了。” “是啊,孩子是家族血脉的延续,都是可疼爱的。”容开济意味深长地教导。 呃? 容佑棠直觉不妙,屏息凝视,抬头看了看更漏,当机立断,殷切提醒道:“爹,三更过了,您请歇息吧,别熬得太晚,仔细保养身子要紧。” “我——” 容开济提了口气,腹有千言万语,可儿子刚回家、而且时已三更,实在不便如何,遂负手皱眉,点头说:“唔,回屋去吧,明早可以多睡会儿,等着我叫你。” “谢谢爹!”容佑棠感激躬身,毕恭毕敬侍奉养父躺下安歇。 一晃半月,腊月将近,年味渐渐浓了。 容佑棠探亲访友完毕,他虽是地方知府,却身兼翰林院官职,承天帝准许其旁听早朝。 这一天早晨,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滴水成冰,幸而金殿有火墙和地龙,否则文武百官一站个把时辰,年轻人尚能忍受,年迈者却扛不住。 “平南侯辛劳半生,可谓鞠躬尽瘁,无奈寿数天定,纵使朕派遣御医亦无力回天,朝廷痛失一元老啊。”承天帝高居龙椅,双手握膝,语调肃穆。 “吾皇圣明仁慈,实乃我大成之福。” “陛下请保重龙体。” …… 容佑棠位于队列中后方,身姿笔挺,中规中矩,跟随众同僚躬身拱手。 承天帝威严吩咐:“广平王远在南境,回京需好一阵子,沈轩?” 礼部侍郎沈轩出列拱手:“微臣在。” “平南侯贵为国丈,你部应负责协办其丧葬诸事宜,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沈轩领命。 承天帝颔首,眯起眼睛,苍老疲惫无法掩饰。李德英见状,忙上前附耳请示几句,随即高声唱喊:“陛下有旨: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金殿鸦雀无声。 片刻后,李德英便宣布:“退朝!” 承天帝离开龙椅,挥退意欲搀扶的太监,信步返回寝宫。 “微臣恭送陛下。”容佑棠起身,大大松了口气,抬头下意识扫视: 只见庆王身穿亲王礼服,位于最前方,正和大皇子、定北侯父子以及若干重臣交谈。 容佑棠看了两眼,正欲转身出宫,却忽然被人轻轻拍打一下,他诧异扭头: “你来!”周仁霖黑着脸,耳语命令庶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