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啊,”何老头低垂的头动了动,他抬起眼睛,浑浊的眼珠周围有一圈光泽,他看着有愧,干枯地手放在有愧的手背上,嘴唇颤抖着,吐出两个音节,这两个音节有些模糊,听上去像两个字:不走。 “不走?”有愧微愣,问道:“不走到哪去?” 何老头的手突然使了一股劲儿,想钳子一样将她掐着,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不走。” 这里是他的家,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上面斑驳的拖漆,细密的裂纹,全部是他的记忆,他不走。 “不走。” 有愧终于全明白了,他可能是沉默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从府里紧张的气氛里嗅到离开的味道。 “我们还是会回来的,”有愧安慰道:“我们只是离开一下,然后就回来,家里还是会和原来一样的,什么都不会变。” 真会这样吗?有愧不知道,但她只有这样说,何老头才会同意。 何老头摇了摇头,“那婉娘怎么办?” 他们都走了,婉娘呢?难道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这一生他一直在辜负,到了最后,老天爷连个补救的机会都不屑于给他。 现在,不离开,可能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不会走的。”何老头开口说,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清楚这么洪亮的声音说话,“我不会走的,要死我也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第40章 骗局 何老头这话一说,事情顿时变得棘手起来。 他是长辈,对这地方感情深厚,有愧总不可能扯根麻绳,把人给捆了,然后像运干粮一样用只麻袋套着混出城去。 她只能好声好气地劝导:“爹,您听我说,我们还是会回来的,现在只是出去避避风头罢了。就算您是为了娘,娘若是知道您为了她不肯走,她心里肯定也会难过呢。” 何老头半点不听,突然从坐着的草堆上起来,然后冲到那匹马跟前,伸手就要解开马背上上的鞍和龙头。 鞍和龙头都是车夫今天刚刚套好的,牢固得很,何老头用手指头抠了半天都没能弄下来,倒是把方才温温顺顺低头吃草料的马儿给惊着了。 马身上的毛顿时竖起来,前蹄开始刨地,吐着唾沫的大嘴发出哑哑的嘶鸣声。 何老头却半点没这警告当回事儿,手指抠得更用力了,指腹被勒出了两条红印还不罢手。 有愧吓了一跳,怕到时候马动起来会把人给踢了,忙上前去拉何老头的手臂,“爹,别弄了,有话我们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 马背上的鞍,马嘴上的龙头,还有马厩里堆着的行李。 要走了,所有人都要走了,然后把婉娘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里。 这他可不愿意。 何老头一拂手,挣脱开来,继续往马上爬。 马嘶得鸣叫了一声,抖开身上发亮的皮毛,腿部已然绷紧,下一步就要把这个瘦弱的,趴在他尾部的小老头给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车夫冲了进来,他的手臂上缠好了绷带,嘴里嘘嘘地发出几声古怪的叫声,然后用手安抚下受惊的马,另一只手则将弱小的老人拎了开来。 “这!这又是怎么了?” 紧张的场面刚安定,柳大娘便对着有愧埋怨起来,“你是在怎么照顾人?马蹄可不长眼,要这一蹄子下去,那还得了?” 有愧被这么一训,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能反驳什么,只得解释道:“爹在闹脾气,不乐意离开家。” “不肯走?”压根不用有愧再继续说什么,柳大娘心里已经明白了,她叹了口气,对何老头说:“为老不尊的家伙,怎么不肯走了?这事哪里由得了你?” 何老头最听柳大娘的,稍微平静了一些,“不走,婉娘在这。” “婉娘婉娘,”柳大娘摇摇头,笑了一声,像是在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