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大怒,大喝道:“你这小鬼头,说得倒比唱得好听!明明是你们做贼心虚,在骰子里做了手脚,所以才不敢给我看罢,现在反而反咬我一口!” 他怒目圆瞪,看向门前的何愈,语调一扬,说:“何先生,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至诚至信之人,是说到做到,许下了约定便定然履行。没有想到你这套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连出老千这种下三滥的招式都使出来了,你就不怕这事传出去丢人吗?” “你怎么说话的,”白梁不悦道。 何愈并不恼,笑了笑,然后说:“来者是客,既然他要这骰子,那便把骰子倒出来给他瞧瞧罢。” 小虎这下不得不地将骰子筒递了出去,不清不愿地说:“拿去瞧罢,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这骰子正正常常,未做一点手脚,你就是把眼睛看瞎了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大胡子接过骰子,心里不由有些慌了。 他其实也拿不准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用注了水银的骰子,只是当下是输红了眼,自己一向赌技过人,不信今晚的运气会如此之差,便找起茬起来了,结果现下人坦坦荡荡地把骰子给他了,倒显得他在无理取闹。 大胡子将那骰子在手里掂了掂,水银密度大,所以一般注过水银的骰子重心固定,无论怎么转动都会落在同一面上,而注过水银的一般比正常骰子略沉,这是行家的话一试就能试出来。 这两颗骰子从手感上看的确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骰子。 但他还是不肯相信,将骰子往桌面上一掷,两粒骰子一粒六点一粒五点。 他抓了回来,再试一回,这次则是两个五点。 大胡子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房间里的人都瞧他看着,他咳了一声,有些难堪地摸了摸鼻子,说:“这骰子倒是没问题……” 大胡子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最后落在那人手里的骰子筒里,灵机一动,又道:“这骰子倒是没问题,可这筒子呢?我曾听说有黑心赌场用的筒子内部有夹层,表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筒子,但摇点数的时候将机关一按,便从夹层里掉出做过手脚的骰子。你这骰子没问题,谁知道是不是筒子有问题?”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小虎大声说道。 何愈便道:“把筒子也给他罢。” 小虎只得将筒子也给了大胡子,大胡子把玩了一会儿,先摸了摸平滑的表面,然后又按了按筒底,都没找出毛病,最后干脆将筒子对准自己的眼睛,眯起一只打探起来。 “呵,有问题吗?”小虎嘲笑着问道。 大胡子脸一黑,将筒子放在桌上,然后用熊掌似的大手,一巴掌盖了下去,将那立着的筒子拍了个粉碎。在木屑里,依然没见者他所说的什么夹层和骰子。 大胡子喃喃道:“也……也没有问题。” 白梁大笑起来,朗声道:“骰子没问题,骰子筒也没问题,那你倒是说说看是哪里出问题了?” 大胡子咬着后牙床,下颚微颤,不再言语。 何愈这时便发话了,说:“你们输了多少?” 小虎答道:“将近一百两银子。” “哦?”何愈眉头一挑,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是,”小虎道:“单局赌得倒也不多,只有五十文,但他们一再加倍,本来就输得一塌糊涂了,还硬是加价,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跟滚雪球似的,就到了这个数目。” 何愈点点头,道:“那你们可有这么多钱?” “若是有就不会这么赖账罗!”小虎小声嘀咕道。 大胡子和他那两个赌输了的兄弟面露难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何愈便又问:“那么几位仁兄准备怎么给这个钱呢?” 大胡子一张黑脸更是变得一片惨白,他已经没了刚才的气焰,低声说:“何先生,您能否给我们通融几天……这么多钱,我们,我们一时真的拿不出来……” “既然拿不出来,那赌个什么?”何愈冷冷地说。 大胡子咬了咬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