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见有愧面露不安,便更加张狂起来,手里那大刀唰的一声就从刀鞘里拔了出来,磕在在桌面上,道:“你这小娘们,给我从实招来,我们大人现在在哪里?” 有愧立马镇定下来,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于是她微微一笑,一指抵在唇边,道:“爷轻点声……”说罢另一手指点了点身后影影绰绰的帘帐。 只见帘帐后面似乎有两个身影,盘对对坐,算命先生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这格局乃木火通明,木火两行气势强旺,木能生火相互化生,相对平衡,无能破格,中正不枯,此乃大吉……” 算命先生的话那下属一句也没听明白,只听见什么大吉,什么上格,顿时嗤之以鼻,冷笑了一声。他向来不不信这江湖骗术,这些算命的,都是最会溜须拍马的骗子。说些模棱两可的鬼话啊,投其所好。什么大吉大利啊,什么上上签啊,就是要把那主子给说高兴了多得些赏钱。 有愧见那下属迟迟不肯走,心里不由也急了。这种法子顶多只能唬唬人,他若在这里一久待,马上就能看出破绽,比如这一屋子隐隐约约的血腥味,比如他那主子老半天一语不发。现下一定要先把这人给打发走了! 于是有愧开口道:“爷,我只是一姑娘,你们大官人们的道理不懂,但我师父教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人先是听有愧称他是大官人,心里一喜,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升官发财,也是大人了,但又听她话里话外挤兑他不懂道理,又有些不悦,便说:“我倒要听听你师父跟你教了什么狗屁道理。” 有愧微微一笑,镇定地说:“我师父现在正在算你们大人的运势,这里头可都是要害,什么时候走运要顺势而为,什么时候有灾要韬光养晦。这要是放在蛇身上,就是蛇的七寸,放在人的身上,就是人的命门,您说说看,这话能让外人听去么?” 那下属马上会意过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要断舌头,而有些话是不能听的,听了要坎耳朵,而现在这帘子后面的,就是那不能听的那种。他现在好不容易混来了一官半职,若是因为多听了几句骗人的闲话就给搭了进去,那他未免也太冤了。于是下属慌忙朝那帘子抱拳行礼,“属下这就退下。” 有愧松了口气,起身要送下属到门边,就在这时,却听见那帘子后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下去似的。下属慌忙回身,道:“怎么回事儿”却看见那帘子后面现在只有算命先生的身影,而他的主子却不见踪影。 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今天的反常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永远精力充沛的主子破天荒的赖起了床,然后又跟半个身子都要入土了的江湖骗子算起了命。这些都太不是他们主子的风格了。 他再次拔出刀,刀尖直指有愧,喝道:“如实交代,我们大人到底在哪儿?” 有愧哑然,不知所对。 那下属突然猛地吸了吸鼻翼,道:“这味儿是……” 他常年杀人,上马背就杀人,下马背便杀平民,杀战俘,血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房间里死过人,到处都是血的味道,而他太掉以轻心,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是血!” 他猛地将有愧推开,大步向帘帐走去,大手一挥,斩断帘布,却见帘后面算命先生盘腿端坐,而他的主子则像一根木桩子一样侧脸朝下,横瘫在地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五根手指僵硬地扭曲在一起,像一只鸡爪子一样要抓什么东西,已然是已死之人。 下属怔了半晌才回过神,大吼道:“你……!你们杀了马大人,来人,快来人啊!”他将手里的刀丢在了一遍,扑通一声跪在了马二郎尸体的身边,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马二郎的鼻息,没气,人真的死了。 “啊!”下属怒号,马二郎死了,他怎么办?昨天答应给他升官的时候,旁边再无别人,没人知道这件事儿,马二郎一死,那口头的承诺就真的死无对证,成了彻头彻尾的一场空欢喜。下属不甘心,又用手指去掐马二郎的人中,大喊道:“快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你们这些贱骨头,坏我的好事儿,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大手挥刀,就要往有愧身上砍去。 他情绪太过激动,手里的刀不稳,有愧又眼疾身快地往边上一躲,竟躲开了正面的攻击,只是将手臂给划了一道小口。紧接着,那人的刀挥向算命先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