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地妖娇妩媚下去。 而现在她甚至连笑也懒得笑了。 阿寄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心里有些发涩,她没法表达安慰,便将那食篮的盖儿掀开了,清甜的香气溢出来,几枚团成花瓣状的小巧饵糕静静地躺在里面。 阿寄满怀期待地看着秦笑,秦笑将身子往前挪了挪,看见饵糕果然眼中微亮,抬起头淡笑:“你回回过来都送东西,真是费心了。” 阿寄笑着摇摇头。她没法说,但她心中一直把秦笑视为介于母亲和姐姐之间的存在,她愿意亲近她。 秦笑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却忽然顿住了。 阿寄立时紧张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然而秦笑片刻之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我好久没吃到过这样的味道了。” 这只是最寻常的松糕,内里加的是芝麻和枣子;若认真论来,阿寄自己也并非擅长烹饪的。秦笑看她一眼,低声道:“总有二三十年了。” 二三十年,是从她进了孝冲皇帝的后宫时算起……可她自己也懒得再去计算了。 她很快就吃完了这一篮,心情似乎变得愉快很多,柔柔地朝阿寄笑:“小十能有你,真是他上辈子的福气。” 阿寄脸上微红,想摇头又觉不妥,便有些尴尬地笑。秦笑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可爱温馨,一时有些恍惚:“我说过的吧?我老家也有一个小妹。” 阿寄想起来,点点头。秦笑却又道:“可是我十二岁就离家了。” 阿寄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将食篮的底层揭开,拿出里面的一封信笺,双手呈给了秦笑,又抬头期待地看着她。 秦笑接过,拆开,读完之后,微微惊讶地看向阿寄。 “你要邀请我,”她指了指自己,“去你们的婚宴?” 阿寄认真地、用力地点头。她和顾拾都已没有别的亲人,算来算去,这偌大的长安城里,也只有面前的女人,仍和他们是有心相怜的同类了。 秦笑哑然片刻,漫漫然一笑。她柔声道:“我原以为自己活着已没有别的意思了,谁料到原来还有你在挂念我。”她将那信笺折了几折,珍重地藏入袖中,“我会去的。” 她这一句承诺,似有重逾千斤的分量般,沉甸甸压在阿寄心头,却让她对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了实感。阿寄感激地对她笑,秦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谢谢你。”秦笑道。 *** 从掖庭出来,往西绕道少府出宫去。这条路寻常贵人都不会涉足,谁料得今日却有来来往往的婢女宫娥,各个都涂脂抹粉,在宫门前后、小道各处掩着巾帕张望着。 阿寄跟在张迎后面,见这景状,心中便觉不好,下一刻她就听见了宦官清道的声音。 皇帝的车声如雷,从东边的宣室殿重重地轧了过来,带起飞溅的冰雪。一路上众人都一个个地跪下,阿寄躲到了人群后面,也是一样地行礼。 顾真是很喜欢听人对他叩头称万岁的,而且越响亮越好,越恭敬越好。宫里也就时兴起来这样的礼数,见了皇帝,便都生怕落于人后地大声喊:“陛下长生无极!陛下千秋万岁!” 顾真靠在软榻上挨个地听了过去,忽然感知到什么,目光一凝,回头便看到一个默不作声的女子。 他示意车仆停下,将手头的熏炉径自扔了出去,“哐”地一声正正砸在那女子身边,散出一地的香灰来。 “你,”他冷冷地道,“怎么不说话?” 阿寄蹙了蹙眉,熏炉扔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躲避,只是磕了一个头。 “回陛下,”一旁的张迎不得不道,“这位奴婢是不会说话的,是个哑的……” “你闭嘴。” 阿寄抬起脸时,顾真一下子笑出了声,“朕道是谁,原来是你。” 阿寄咬住了唇。 顾真摆摆手道:“今日你们冲撞了朕,朕便看在齐王的面子上,不予计较了。不过你要记住,这是你欠了朕的。” 阿寄又叩下头去。这一次,她始终俯伏于地,直到顾真车马遥遥而去,她也没有再直起身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