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儿就在徐老太太找不到婆家的恐吓中一个劲的点头,听话得像小绵羊一样。 老太太又问齐嘉宝:“好好的,你抓老鼠做什么?咱家又不是那些穷苦人家,蛇鼠一窝的,你别从外头弄一只老鼠回来,将来给咱侯府引一窝的老鼠,那可是要成灾了……” 老太太这边唠叨着,齐嘉宝却嘟着嘴巴,拧着小眉头道:“老祖宗,赵先生那儿有个叫魔法的东西,可以把小老鼠变成大马,只要宝哥儿有了大马,就可以去把舅舅找回来了,到时候老祖宗就不会因为想舅舅想得又伤心了。” 徐老太太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只红着眼眶,把齐嘉宝搂在怀中道:“好孩子,老祖宗这会儿不想舅舅了,有你们陪着我就够了,让你舅舅外头忙活去!” 赵菁这时候也不替徐思安不平了,他呀,可确实没这两个肉团子贴心呢! 中午陪着徐老太太用过了午膳,赵菁才把张妈妈叫到边上,又派了丫鬟去请韩妈妈。侯府内院人丁简单,除了徐老太太一个主子,其他都是孩子。上百号人不过服侍这五个人,当真是省力的很。 张妈妈平常在侯府就是管下人的,手上的花名册也都准备好了,不过她这几年被孙妈妈韩妈妈排挤的厉害,因此除了那些她从外头买卖回来的小丫鬟,以及原先在侯府服侍的老人,这侯府里后来被安置进来的人,她都没有太上心去管了。 反正孙妈妈一开口,便是徐老太太七拐八弯的亲戚,她是不想得罪的。其实那些人她也知道,压根和徐老太太八杆子都打不着。 赵菁翻了花名册看了一眼,心下已经略略有数了。张妈妈特意在原先侯府的老下人下面做了记号,哪些丫鬟被分派上了哪儿,也都清清楚楚的。 “姑娘,不是我替我那些老姐妹说好话,她们原先都是服侍主子的,在主子跟前殷勤习惯了,也惯会打交道的,这两年倒是都让孙妈妈弄去了庄子上,阖家带口的在哪儿当佃户,想想也就……” 这些人因卖身契都在侯府的手上,也不能出门谋个营生,孙妈妈把持了后院,他们没了去出,便都找了由头撵去了庄子上,但凡一家人有一个犯了错的,就全家撵去庄子。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者,全家都被发买了,也是有的,全凭孙妈妈的发落罢了。 张妈妈也确实是怕了孙妈妈的做派,因此才缩着脖子,开始明哲保身的。 赵菁拧着眉头想了想,太乱了……这个家比她想象中的混乱太多,她竟有一种不知如何入手的感觉。 这时候外头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韩妈妈来了。韩妈妈是孙玉娥姥姥的亲姐姐,凭着孙妈妈的关系,能在侯府独揽大权,也是个厉害角色。可这些人终究是老太太跟前的跳梁小丑,她想拔掉她容易,但她安排进来的人还在,不能因为她牵一发而动全身。 “给赵先生请安。”韩妈妈恭恭敬敬的给赵菁请了安,昨儿孙妈妈发难赵菁的时候,她正送孙玉娥回玲珑院,因此并没有亲眼瞧见那一幕,只看见孙妈妈气冲冲的从松鹤堂出来,连一盏茶都没有吃,就往兴隆庄去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徐老太太甚至没有和孙妈妈红过脸。要知道孙妈妈的两个儿子都是为了侯府死的,就连她的男人,也是当初跟着老侯爷出征的时候,折在了战场上。可如今赵菁在老太太跟前太吃得开,连徐思安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她心里也不得不警个醒了。 难道昨天她跟孙妈妈讲的那件事情是假得不成?那徐思安到底又是看上了赵菁哪一点呢? “坐吧。”小丫鬟在厅里放了绣墩,赵菁喊了她坐下,韩妈妈就着绣墩坐了一小个角,心里惴惴不安的,她这个月的月钱初一那日就同外头领了来,早已经放去了外面赚利钱,平常外院都是月初把银子给里头,她这边只扣到月中才发下去,这一二十天的利钱,也有一二十两的银子,这如今赵菁要是问起来,她倒是没法交差了。 这事情张妈妈却是一早跟赵菁提起过的,她家的孙儿长庚在徐思安跟前当差,因常年在外面,所以每个月初五都是她去帮领了月钱的。外头的月钱初五就给了,里头却要十五之后才散月钱,中间这十来天银子去了哪儿,也只有韩妈妈知道的。 老太太跟前都是孙妈妈安置的丫鬟,也没人会提这月钱的事情,张妈妈有时候在老太太跟前随意说两句,老太太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最后来一句:“没少着你的就成了,迟个一两天也没啥。”张妈妈也就没话说了,老太太根本抓不住重点,张妈妈说这事儿是想引出韩妈妈贪墨,可人家只记挂着没少你这一两银子……这一来二往的,张妈妈也是没了说着事儿的心思了,正如徐老太太说的“没少了你”,她便懒怠的管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