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站起身,沉声道,“仆以为,明公当立即给丞相回信,言明此非明公本意!” “对!”一名谋士接言道,“天子未曾下旨,事情尚可转圜!” “古有例,贤臣辞官,天子必当挽留。”刘牢之继续道,“明公不妨说于丞相,请天子下旨挽留,明公顺势应诺,自陈为晋室鞠躬尽瘁,可保兵权不失。桓元子再强硬,于此也无可置喙。之后仆等小心防备,不再予人可趁之机!”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桓大司马隐瞒消息,不给郗刺使反应的时机,意图造成既定事实,夺取北府军权。郗刺使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将手中权力全盘交出。他愿意,他手下的人也不会答应。 郗超能模仿郗愔的字迹,却不能预测朝廷的反应。 如今司马昱给京口送信,想必王谢等士族也会站在郗愔一边。如果能说动天子,尽快下达挽留旨意,郗刺使便有翻盘的机会。 “善!” 郗愔磨了磨后槽牙,颓然之色尽消。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执掌一方军政的“诸侯”。 之前借庾氏和桓温对抗,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如今,桓温是要挖断他的根基,将郗氏彻底边缘化,逐出权利中心,郗愔不暴怒才怪。 “早知有今日,不该放逆子离开!” 安排好诸事,郗愔留下刘牢之,令其尽快启程赶往盐渎,将此事告知桓容。 “明公之意,仆不甚明了。” “桓元子欲断我根基,一旦北府军易手,他必自领徐、兖二州刺史。”郗愔受到一番打击,反而愈发睿智。 “两州落入桓元子之手,诸侨郡县均不能免。盐渎虽被划为县公食邑,四周被围,他也难独善其身。” “明公之意是说动他向建康送信?” 郗愔点头道:“我闻官家不理政务,整日饮酒作乐,愈发放纵荒唐。为保万无一失,圣旨之外还需请下懿旨。” 想要说动太后,南康公主是最好的人选。 假设盐渎落到桓温手中,桓容九成没有活路,南康公主不会坐视亲子丧命,必会全力说服太后和天子一道下旨,挽留郗愔在朝。 “事情宜早不宜迟,你即刻动身。” “诺!” 盐渎县中,桓容沉浸在捡漏的喜悦中,连续几天都是满脸笑容,引得县衙内的婢仆春心萌动,有事没事就要绕到后堂,必要阿黍出面才会离开。 正月之后,到县衙重录户籍的流民呈倍数增长,石劭和几名职吏实在忙不过来,桓容撸起袖子亲自上阵。 不到两天,桓府君美名更盛,出门就要被堵。西城还好,到了东城和北城,完全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盛况不亚于建康城。 公输长和相里六兄弟已经搬到西城。 起初,相里兄弟不愿离开林边,经过公输长几番劝说才勉强点头。 到西城之后,知晓传言非虚,桓容并非是做表面文章,为自己赚取名声,而是确有爱民之心,六人抛弃成见,愿为桓府君的建筑事业添砖加瓦,尽心尽力。 “仆等见识浅陋,前番误会府君,还请府君莫怪!” 同样是手艺人,公输长身强体壮,一双手尤其有力,看着就是匠人材料。相里兄弟却是身材瘦高,长相俊秀,穿着布衣草鞋也掩不去书卷气。 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