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咕咕两声,鹁鸽振翅飞走,临行不忘啄了秦雷一口。 看着手背上寸长的血痕,秦雷唯有苦笑。 城外五里处,桓容下令队伍扎营。 无需吩咐,健仆和私兵分工协作,有序的拆卸大车,搭起帐篷。 厨夫忙着生火,处理随军携带的肉干,埋锅造饭。 新征的州兵同样没有闲着,部分伐木搭建营盘,余下分队巡逻,护卫营地安全。 魏起、马良、周延和姜仪均升为什长,此次随军讨逆,四人都心头火热,希望能立下战功,借机再进一步。 魏起有膂力,被典魁看好,有幸在桓容跟前露了一回脸。 “仆祖籍义阳,祖上曾是蜀汉大将。后因获罪三族被灭,仆这一支侥幸逃脱。” 听完这番讲述,桓容眉心深锁,半晌没说话。 魏起满心忐忑,生怕自己哪里表现不好,让桓使君看不上。 直到人离开,桓容才突然一拍桌案。难怪他觉得熟悉,出身义阳,蜀汉大将,三族被灭,魏延啊! 荀宥听到声响,放下手中的舆图,奇怪的看他一眼:“明公?” “啊?仲仁何事?”桓容转过头,嘴角咧开,满脸都是笑容,活似突然捡到金子。 “……”他没事,明公表现委实怪异,怕是有事。 忽略荀宥奇怪的表情,桓容咳嗽一声,搓搓拍红的掌心,命人送上兵册,开始仔细翻看。 可惜的是,兵册上只有本人的姓名籍贯,以及擅长兵器等基本信息,关于祖上则没有提及。单是这么找,实在没法确定是否还有“大漏”可捡。 翻过半册,桓容知道事不可为,将人一个个叫来更不可行,干脆暂时抛开,等打下寿春、拍扁袁瑾那厮再说。 桓容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 只要大漏在侧,入手不过早晚,无需太过心急。 压下骤起的兴奋,桓容放下兵册,转而和荀宥商讨战事。 “沿途村落尽空,袁瑾必将以人为盾。明公下令攻城需得谨慎,以防日后为人攻讦。” 如果桓容仅安于一方,打算毕生做个权臣,那么,名声有瑕并无大碍。但他有意大位,为日后考量,寿春之事就不能率性而为。 之前传出凶恶的名声,对象要么是胡贼,要么就是骗子,流传于民间,记载于史书之上,总是褒过于贬。 今次则不然。 城头上是汉家百姓,如果一味强攻,造成太大死伤,世人固然会指责袁瑾残暴,桓容同样会被泼上脏水。 “袁瑾有意北投,不念百姓,明公实不能为。” 翻译过来就是,袁瑾不要脸,一味的作死,桓容绝不能这么干。 和脑缺之人掰扯,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以防被带进沟里,做出同样脑缺之事。 “我知。”桓容点点头,道,“我已给秦雷送信,想必这两日就会有消息。” “那……” 不等荀宥将话说完,一只灰黑色的鹁鸽突然飞入帐中,盘旋一周,径直落到桓容肩上,乖顺的蹭了蹭他的脸。 “回来了?” 桓容点点鹁鸽的小脑袋,引来“咕咕”的叫声。随后取下鸽腿上的绢布,展开看过,神情微变。 良久之后,桓容将绢布递给荀宥,轻轻敲着桌案,突然冒出一句;“仲仁,拿下寿春之后,我想见见这个袁峰。” “明公,斩草需得除根!” “我知道。”桓容沉声道,“两者并不冲突。” 荀宥凝视桓容,确定对方不会改变心意,唯有压下到嘴边的劝告,只等拿下寿春再议。 太和五年,八月丁酉 夜色渐深,一条黑影无声穿过廊下,躲开巡视健仆和护卫,潜入袁瑾的居处。 室内灯光昏暗,酒觞滚在屏风前,袁瑾躺在榻上呼呼大睡。一名美妇伴在身侧,观其年纪,竟比袁瑾长了数岁。 显然,袁公子的孝心很值得商榷。 斩衰三年,他连三个月都没坚持下去。 黑影行至榻前,手中寒光微闪。 袁瑾骤然惊醒,未及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