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像是被石磨碾过,格外平整牢固。 车轮压过路面,仅闻轮轴咯吱作响,并无土路上的颠簸之感,更无任何扬尘。 道路两旁开有明渠,有水流潺潺而过。 相聚沟渠十步远,则是成排砖泥和青石建造的房屋。院墙屋顶相类,俯瞰成数条直线,若不细看,几乎分辨不出建筑之间的区别。 “此路可比建康御道。”南康公主推开车窗,看向道路两边,叹道,“可惜没有栽种槐、柳。” 李夫人拉了一下南康公主的前臂,指向道路西侧,道:“阿姊看那里。” 顺她所指方向,南康公主看到一片围墙,墙身绵延数米,墙头高达十余尺,似摩天碍日。 “墙上有旗,应为州兵所在。”李夫人慢声道,“成汉都城亦有军营,我少时调皮,随兄长去看过。营外建有高墙木栏,与此处大同小异。” “军营?”思量片刻,南康公主不觉展眉。 如果州兵驻扎南城,如此布局倒不奇怪,反而相当合理。 道路拓宽,两侧不载槐柳,是避免遮挡视线。 房屋整齐划一,屋顶平齐,屋门朝向一侧,既方便管理,又可成障眼之法。外人潜入南城,别说刺探情报,想弄清里巷区别都需一段时间。 “未知是哪位大匠的手笔。”南康公主收回视线,笑道,“若论布局严整,建康犹有不及。” 说话间,马车穿过两条长街,转过弯,行过一座石桥,终于见到刺使府的大门。 荀宥和钟琳提前接到消息,暂时抛开手中政务,和治所文吏及军中将官赶往府前迎候。 论理,作为下属官员,本应到城外出迎。但有几次被围堵的经历,桓容三令五申不许出城,谁出城罚谁,全年休沐取消! 于是乎,众人只能商量好,一起到刺使府等人。 远远见到马车出现,桓使君策马在前,众人立刻打起精神,文吏拱手,武将抱拳,礼迎刺使归来。 “免礼。” 桓容翻身下马,快行两步扶起荀宥和钟琳,看到两人身后的生面孔,不禁诧异挑眉。 “使君,此人姓徐名川字孟海,出身颍川徐氏,颇有干才,尤擅术数,现在城内市价所担任小史。” 说起徐川的职场经历,仅能用“修罗场”来形容。 表现之心过于急切,被荀宥等人怀疑,几次升职的机会均告落空。屡经艰难考验,方才消去身上的疑点,又遇上州内吴姓士族选送人才,竞争瞬间增大百倍。 能在市价所任职,成功记入治所官员“正册”,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不差多少。至今没有反社会,全赖强大的心理和祖训教导。 好在荀宥钟琳知人善用,见其表现突出,完全能一个当三个用,立即大表赞赏,更将他介绍给桓容,算是在使君面前露回脸,好方便日后压榨……咳,重用。 众人迎到桓容,又拜见过南康公主,并未在府前多留,很快各自散去。 文吏返回值房,继续处理堆成山的公文。 武将折回军营,想起典魁许超漏出的口风,无不抓紧操练,以防被后来者追上乃至压过一头。尤其是魏起马良等人,背后似有黑云,仿佛两头被挑衅的凶兽。 能练兵? 好,那就比比看吧! 营中甲士叫苦不迭,不明白队主抽什么凤。直到知晓内情,明白有新人即将发起挑战,立刻要紧牙关,嗷嗷叫着奔向演武场。 如有不知内情的百姓路过,必定会心生怀疑:营内发生何事,为何会有狼嚎声? 刺使府内,婢仆整理出院落,请南康公主和李夫人暂歇。 桓容本想让出正室,却被南康公主阻止。 “瓜儿,此地不是建康。“ “可是,阿母……” “你孝顺,我知道。” 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到中途又落了回去。 “你已是加冠的郎君,再非我膝下稚子,可为一家一姓之主。类似之前的话不要再说,省得让人笑话。” “诺。”桓容颔首应诺。 “对了,袁真的嫡孙不是在府内?也该请来让我见见。” “此刻怕是不行。”桓容故意卖个关子。 “为何?” “城内建有学院,每日辰时开申时闭。现下刚过未时中,袁峰还在学中,阿母自然见不到。” “学院?”南康公主面露诧异,“如我没有记错,此子不过垂髫之年,如何能进学院?” “阿母,盱眙学院同他处不同。”桓容解释道,“无论垂髫少年均可入内学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