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谟娘过来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捂着肚子说,虚弱地说:“似乎吃坏肚子。” 启谟娘一听,这还得了,赶紧将赵爹喊来。 “午时用餐,我和你娘都无事,你可是另外吃了什么?” 赵爹十分困扰,摸着儿子的手腕,捂捂他额头。 “爹,我想吐。” 赵启谟急忙翻起身,眉头紧拧,眼角有泪花,脚还没下地,就趴在床尾,吐得稀里哗啦。 因为一个小芋头,赵启谟上吐下泻,卧床两日。 李家三口,靠着这袋捡来的芋头度过半月,一家子吃得欢天喜地。果妹双手抓着芋头,坐在门槛上,用力啃着。这些天餐餐吃饱,果妹很少吵闹,逗她还会嘻嘻笑。 第7章 炭渣,袄子 刚入冬,有些人家已经烧上火盆,给畏寒的老人,娇弱的闺女,幼婴取暖。 一晚一盆木炭,夜里可能还会添加,富人家不讲究木炭是否全都烧得干净成灰,让仆人端出往屋角一倒,夜里便又去重新烧一盆。 像李果这种城中的贫儿,最喜欢一早去大户门外蹲守,火盆端出倒下,李果和二三贫儿一涌而上,扒开炭灰,寻找里边小块的炭渣,拾取放入提篮里,每日凑一点点,寒冬就也有炭火取暖。 李果连日在静公宅附近扒炭灰,静公宅后面那栋大宅是柳漕司宅,柳漕司有三位千金,年龄皆是幼小,怕极这南方海港的大风与阴雨,每日要往屋外倒许多炭灰。 阴雨绵绵,冻得到处游荡的贫儿在雨中哆嗦。 此地人口拥挤,市井之中,住着各地人,言语混杂,这些杂居区,既有富人区,也有贫民区。贫民区位于衙外街后的合桥,有无数矮屋栉比鳞次,交错其中,许多贫儿,在那里诞生。这里是娼妓和海员的居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 李果每次捡炭,遇到合桥的贫儿都会让开,光是从人数上他就输了一大截。 等三五合桥的贫儿捡炭离去,李果才蹲下捡漏,哪还有什么,倒是把手脸抹黑。 他拿根小树杈,就这么专心致志的扒炭灰,柳漕司宅里走出两位锦衣男孩,他也没留意。 “怎么又有乞儿,赶走赶走!” 柳家大公子柳经十三岁,个头高大,长得人模人样,一口官话说得标准。 跟随在他身后的仆人,急忙过去驱赶李果。 被人驱赶,李果拍拍膝盖,从地上爬起,抬头正见赵启谟,他高兴迎上去说:“许久不见你。” “启谟,他好像认识你?” 柳经狐疑问着赵启谟。 “不认识,走吧。” 赵启谟冷冷打量李果,见他打着赤脚,蓬头垢面,不免嫌弃。 “撵他走,下遭再遇到这些合桥穷鬼,都给我狠狠打一顿。” 柳经指使仆人,仆人便也就作势要打李果,李果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看着赵启谟冷漠的背影。 “走走,别再来,把这灰扬一地,弄脏公子们的衣服你也赔不了。” 仆人推搡李果,李果跌坐在地。 提着空荡荡的篮子回家,李果钻回厨房,烧火做粥。 前些日,舅提着一点米粮,数尾鱼干过来。 家里许久日子没吃过米。 李果抓把米,和些野菜叶子一起,熬一锅汤。 他忍着饥饿,等娘回来。 即将入冬,远航的海船纷纷归回,果娘听闻有海船回航靠岸,她一早就赶去海港。 李二昆两年没回来,李果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他爹估计大概是死了,周围人都这么说。衙外街的孩子们,和李果打架,会取笑李果没爹,果爹喂鱼了。小孩子说起恶毒话,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午时,果娘失落回来,李果给娘盛碗粥递上,母子俩都没说话。 一次又一次,问过无数海船,李二昆仍是毫无消息。 李果一个半大孩子,凡事不放心上,几天后又兴高采烈去衙坊捡炭。提着篮子,路过静公宅,正巧遇到赵提举从宅内出来。 赵提举认识李果,毕竟这孩子给他很深的印象。 “赵朴,你问问他这是在干么?” 李果篮子里放着几块炭渣,赵朴一瞅就知道是来捡炭的。 “回赵公,这小孩儿过来捡炭渣。” “此地冬日潮湿阴冷,这孩儿不只衣着单薄,怎会连双鞋子也没有。” 赵提举目光落在李果脚上,上次果娘押李果去请罪,他便已问清李家情况,知道一家之主出海两年未归,导致家里穷困。 “赵朴,你领他去找夫人讨件启谟的袄衣,连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