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挨枕睡去。 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中,隐隐听到窗外有声音,赵启谟醒来,发现他没有熄灭蜡烛,烛光还亮着。 “启谟,你在吗?” 窗外确实有声音,呼呼风声中,还有个男孩的唤声。 赵启谟披上外衣下床,不慌不忙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灌入,烛火熄灭。 “这么晚了,有何事?” 语气不觉有些埋怨。 “我,我以为你回京城了,好多日,不曾见你。” 李果没头没脑一句话,他没料到赵启谟看到他,竟是显得不耐烦。 赵启谟在背风处点燃烛火,罩上灯罩,橘黄光下,他看见窗外冷得直哆嗦的李果,再次开口,语气已软化。 “我几时说过会回京城,我爹妈都在这里,不回去过年。” 李果听到赵启谟这么说,开心笑着,捧着一样东西递过来。 “给你,是水仙,过年会开花。” 陶钵里长着一些像葱一样的植物,还顶着几个淡绿的花苞。无土,只是用水栽培。 水仙,畏惧严寒,北地难以生长,然而闽地许多,寻常花卉。 赵启谟接过,随意搁在书案上。他不稀罕水仙,家里买来许多。此地过年,会在家里养育水仙,只因水仙花期和春节相近。 “就为送我水仙?” 这么冷的天,这么晚,赵启谟不知道李果怎么想,看他言谈举止,还仍旧是个孩童。 “本来还带来蜜枣糕,可是早些时候过来,看你不在,我就把它吃了。” 李果舍不得吃,本想留给赵启谟,但是赵启谟的寝室无灯,他知道赵启谟不在,哪成想,赵启谟在隔壁还有书房。 “我不缺糕点,花也有许多,往后不必再拿来给我。” 赵启谟拉拢外衣,风吹得他难受。 “哦。” 李果愣愣站着,似乎还不大明白赵启谟的意思。 “启谟,我前天给城东送酒食,在路上捡到好几颗金珠子,不过是一位番商掉落的,又还给他啦。那人好高大,胡子卷卷的,头上戴……” 李果有好多事,想和赵启谟说。 “你快回去,风这么大。” 赵启谟掩上一扇窗,他的意思很明了,他不想再和李果交谈。 “那,我回去啦。” 李果欲言又止,那模样看着有几分不舍。 “往后,不要再来敲我窗户,我要读书。而且,北风凌厉,你留心脚下,也不要再爬墙。” 赵启谟想,他还是可以制止李果翻墙爬窗,总是沉默躲避也不是办法。 “你不和我好了嘛?” 昏暗中,看不清李果脸上的表情,他那声音听着挺难过。 “我要读书。” 赵启谟这句话说出来,是那么乏力,然而他没有其他借口。 “我又没吵你读书!” 李果迅速攀爬屋檐,跃上桓墙,他气鼓鼓的,根本不理会大风刮得他摇晃。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 李果站在桓墙上,朝窗户一瞥,他在风中丢下这句话,身影随即消失于桓墙间。他顺着桓墙,滑到地面,翻爬厨房窗户回自家屋子。 难以想象,他端着一盆水仙,要蹭上桓墙得多费周折。 再过几天,渡过这个新年,李果十二岁。 十二岁的孩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已经能懂许多事了。 赵启谟黯然关窗,爬床熄灯,辗转反侧,好会才睡下。 第20章 合桥阿七 孙齐民在家中最小,被唤小孙,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大哥年长他十二岁,打小,孙齐民和姐姐们一起玩戏长大,由此性情温和无害。 春游回来,孙齐民骑马跟着一群仆人返回城东,路途上遇到提着食盒酒壶的李果,孙齐民喊他;“果贼儿,你怎么提着酒菜到城东来?” 李果到酒馆帮忙的事,孙齐民不知晓。 本来晃身而过,打算当没遇到孙齐民的李果,听到喊叫,只得回头,走上前说:“小员外,我在给酒馆送酒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