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李果看得失神,痴痴说:“都好。”启谟买的都好吃。 赵启谟走出房间,离开店舍,他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匿不见,甚至显得冷峻。 昨夜李果亲吻他之事,赵启谟自然记得,他不确定李果于迷糊之际,是否还有记忆。 也许有,也许没有。 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思,那便是绝无可能。 李果在病中,着实不忍在此时对他冷漠,何况,此生,恐怕也唯有这些时日,能与他相伴。 此时的李果,挪动身体,趴在原先的赵启谟卧处,那地儿似乎还有他的余温。李果仍在想昨夜的事,他后来有些记不清,只记得启谟也吻他,可是记得不真切,恐怕是自己幻觉。他对启谟这番心思,可千万不能让启谟知道。他得小心翼翼掖着,藏在内心深处。 清早,李果正小口吃着米粥——赵启谟喂他,李果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胡瑾突然闯进来,有气无力说:“王家那死胖子跑了!” 昨夜台风,想着王家船出不了航,胡瑾那帮手下纷纷回去睡觉,没人守船。到凌晨时,胡瑾出去查看,那会台风还未消停,赶到海边一瞧,哪还有王家船的踪影。 居然不顾危险,迎着狂风暴雨出海。 王家那是巨船,专门跑海,不容易掀翻,胡瑾的巡检船很小,跑得快,可惊波骇浪中,有进就无出。 胡瑾不甘心,追了一段路,想着再追就出岭南界,超出管辖范围,这才折回。 “如何跑了?” 赵启谟放下汤匙,冷静询问。 “他昨夜顶着台风出航,这是在夸赞我胡瑾猛于台风吗。” 胡瑾颓然坐下,说着自嘲的话。 “启谟,我自己来。” 李果从赵启谟手里拿走汤匙,他捧着碗,慢慢勺粥吃。 似乎李果也很平静,胡瑾看着他,心里有愧意。 “唉,我这番出航,真是虎头蛇尾,一事无成。” 胡瑾仍在责怪自己。 “胡官人,不怪你,王鲸强横惯了,即使押去司理院,也奈何不了他。” 李果心里清楚,他是被白打了。 “李果,有件事你倒是可以放心,他下遭再不敢到广州来。” 胡瑾说到这里,才露出笑容。 “嗯。” 李果点头,他早知胡郎仗义。 午时,赵启谟、李果跟随巡检船返回广州。海风大,深秋天又冷,李果只穿身单薄的衣裤——他的褙子沾染血迹,脏污不堪,不能穿。赵启谟见状,脱下自己的紫袍给李果。赵启谟说:“你披上,我衣服穿得多。”李果接过,套上紫袍,将自己缠住。他和赵启谟坐得开,然而一路他都在偷瞧赵启谟,还以为没被发觉。 赵启谟想,昨夜的事,李果显然记得,赵启谟心里也有些慌乱。 船逐渐挨近广州,一夜未归,擅自出海,单是这两样,赵启谟回去便得挨兄长责备。 “赵舍人,昨夜见你出航,着急下,派人告知赵签判,你回去若是挨训,可不要怪我。” 胡瑾这是无奈之举,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赵启谟有个不测,追究起来,胡瑾知情不报,还不拿他问罪。 “不会。” 赵启谟摇头,他早知道回去会受训责,出海前就已知道。 “可得好好跟你兄长说说,让他不要过于责怪你。你这是义举,为救友人,不顾自身安危。” 胡瑾是个武官,他的观念里冒性命危险去救人,便是义举,是英雄豪气。然而他并不知道世家门第不这么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