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想他们夫妻大概从事这行多时,想来也挣得不少钱。京城人日子过得好,不是缺衣少食,而来卖瓠羹,恐怕是闲不得。 “我来当二老的伙计如何?” 李果将碗筷收起,微微笑着。 “不要浮客,再说了,你会当伙计吗?” 老汉直摆手,这来历不明的人,他不要。 “我以前卖过包子,官话我也懂说,工钱不要求多,少少给些就行。“ 李果拱手,神情认真。老汉这才仔细将李果打量,这是位温雅、秀美的少年,听口音是外地人,却不知道来京城做什么?。 “你是哪里人氏?” “刺桐人氏,姓李名南橘。” “怎得到京城来?” “过来京城见友人,寻个营生。” “我怎知你说的是实情?” 老汉在这里卖瓠羹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常有些无赖小儿,奸诈混子,欺他年老,想来夺他的食店,赚他的便宜。 “郑楼街,周家珠铺的周政敏,可为我作保。” 李果想也是一时所需,不得已把周政敏拉出来。 “老头,我看他挺和善,觅口饭吃,出门在外不容易。” 不知何时老妪削好瓠子,抬头说着。 “明日你将周家阿四唤来。” “谢谢店家夫妇。” 李果欢喜行礼。 夜晚,李果到周政敏家拜访。 周家是座大宅,只不过周政敏家住在大宅的一个小院里,看着有些破败。周爹就周政敏一个孩子,政敏在家族晚辈中排行老四,因此都叫他阿四。周爹早亡,政敏和母亲贺氏相依。 李果来时,政敏刚回家,李果邀政敏出去饮酒,两人前往一家酒肆。 政敏说:“果员外,何必见外呢,在我家吃饭不也挺好。” 李果常去周家,也不时在周家吃个饭,他为人亲善,很讨贺氏喜欢。 李果说:“怕你娘听到,让她担心。我跟你说下,你觉得这事你能做吗?” 李果将瓠羹和作保的事说了。 政敏听得一愣一愣,问道:“你好好员外不当,跑去当什么小二?” 李果也觉得自己行为荒诞,默然。 “可是要见你那位就读太学的友人?” 周政敏多多少少在李果那边听到赵启谟的事情,当然李果也只是告诉他是位童年玩伴。 “我那天出的馊主意。” 周政敏懊恼拍头。 “政敏,你为难的话,我另外想办法。” “不为难呀,只是,南橘。” 政敏的眼睛盯着李果看,看得李果困扰。 “我怎么觉得,这哪是找友人,根本是在追求世家女子,要这般曲折、委婉。” 好在是夜晚,酒肆灯火昏暗,周政敏没能看清李果红着脸。 “那不一样。” 李果小口喝酒,小声辩解。 因为有周政敏的得力相助,李果如愿在老刘瓠羹店当伙计。 李果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围裳,招呼食客,热情洋溢,手脚敏捷。老刘夫妇看着十分满意,想是捡到一个好伙计,还只要一半工钱。 对李果而言,当个食店伙计,那再简单不过,招呼客人,抹擦桌子,任谁都会,李果当的轻松。 食客里边,有太学和国子监的书生,也有官员,及附近的居民。 瓠羹一碗不便宜,来瓠羹店就餐、托仆从前来购买的,都不会是清贫之人。 起先,李果以为会在瓠羹店遇着赵启谟、或者阿鲤。然而在店中二日,竟不得见,哪怕是个身影,也没寻觅到。 又是一个黄昏,学子们涌出院门,十一二人到瓠羹店落座,此时店中早有几位食客,是市井百姓。李果匆匆招呼,端来数碗瓠羹,分送各桌。 “小二,说了不要葱,怎得放葱,耳聋了?” 一位方脸汉子,把筷子用力往碗上一拍。 “客官,别生气,我这就换一碗给你。” 李果分明记得这人,压根没说过不要放葱,他对每位食客的要求,记得清清楚楚,但他不分辩。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我正饿着肚子,你说换一碗就了事?” 方脸汉子还得“理”不饶人,一双凶恶的眼睛在李果身上打量。李果想该不是和老刘夫妇有积怨,跑来捣乱。 “客官,我让掌柜汤放凉些,再盛一碗,换你这碗。”李果仍是笑意不改。m.FengyE-ZN.COM